初七在那一聲聲的叫喚中回過神來,怔怔地望著她。
“你是被嚇到了嗎?別怕啊,別緊張,沒事的,沒事的,他隻是昏迷了,還沒死。”忌情輕聲安撫著他。
“我……”初七顫抖地唇微啟。
“你怎麼了?”
凝噎片刻,初七將話咽回肚裏,抿了抿唇,搖頭:“沒事。”
忌情若有所思的看著他,遂隻是道:“他情況有點糟,得給他找個大夫。你能背得了他嗎?”
初七深吸了一口氣,點頭。
“好,那別耽擱了。”
他替那少年稍稍整理好衣著,勉強遮住了重要部位,然後背起了他。
忌情目光瞥到旁邊那張銀票,彎身撿起,眼眸眯了眯,冷然地勾起唇。
本姑娘我這輩子最痛恨的人就是強X犯了,不管你丫是強了女的還是男的,罪行都一樣的可惡。
好,本姑娘我就見義勇為一次,為民除害!
……
半夜敲響了沉睡人的門,任誰都會不高興,好在沒人會跟錢過不去。
忌情將昏迷的少年安置在大夫那兒,起初大夫是不同意的。不得已,忌情隻好報上了衙門的名號,並承諾人醒之後會給予重酬,這才了事。
回到了宅院,怕驚擾了其他人,他們沒有走正門,而是從側門溜了進去。
“主人,那您早點休息吧。”
忌情抬眸,叫住他:“小七。”
他停下腳步,安靜的看著她。
忌情蠕唇,半晌,最終隻是輕聲道:“沒什麼,你早點睡吧。”
初七點頭,轉身出去。
忌情洗漱準備睡,可她自從沉下心來修習心法,加上內力精進,耳力也變得好了。
她隱約聽見外邊有細微的動靜,走過去拉門探出,“小七,你怎麼還在這?”
初七靠坐在走廊柱子,見她出來,忙起身,有些惴惴不安的看著她。
“怎麼了?”
初七看了看她,抿了下唇,遲疑片刻,小聲開口:“我今晚可不可以留下來?”
忌情看著他的神情,心想,莫不是今晚所見之事令他感到不安?
她當然不能讓他一整夜都守在她門口啊。
“是因為那個少年的事嗎?”忌情看著他問。
他臉色一怔,旋即又垂下眼睫,沒作聲。
她端睨他白皙俊秀的臉龐,半晌,試探地問:“是不是他的遭遇,令你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初七神情瞬間變得僵硬,瞪大眼睛看著她,驚訝的眼神裏隱含著壓抑、恐懼、痛苦。
忌情想起了他身上那些傷,想起了第一天,他的舉動和說過的話。莫非他也……
思及此,忌情冷不丁打了個寒顫,不敢想下去,也無法再去追問。她連忙轉開話題,說:“這隻是一個意外,不要放在心上。別想太多。”
忌情將手搭在他肩上,堅定的說:“你放心,隻要有我在,沒人敢再欺負你。”
他神情有些動容。緋色的唇瓣微微翕合,似有話想說。
本是清透無欲的眼神裏,難得多了一絲的渴求,抿了下唇,低聲開口道:“我可不可以一直留在主人身邊?”
忌情笑:“當然可以。隻是恢複自由身不好嗎?無拘無束的。”
他看了看她,遂低下頭去,不語。
知他不善言詞,忌情也沒繼續追問,隻是微微一歎,道:“罷了罷了,你想留下便留下吧。”
他抬頭,臉上閃過一絲驚喜,黯淡的眸子也變得明亮有神,像是揉進了一抹初霽晨曦。
“謝謝主人。”
忌情不由得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笑道:“不要叫我主人了。”
初七怔了怔,表情又開始僵硬了。
忌情見他神情有異,問:“怎麼了?”
大寶臉色微赧,搖了搖頭。從來沒人對他這般親近,用這樣純粹的、不摻一絲雜念的笑容看著他,親昵的、溫暖的碰觸,沒有讓他向以前一樣充滿了厭惡、抵觸,反倒有一絲絲的……留戀。
忌情也沒多想:“我叫忌情,你可以叫我名字,或者直接跟他們一樣叫我王妃。”
他點頭:“王妃。”
忌情覺得他乖巧極了,順手又是一記摸頭殺。
初七像是早有所覺,這次沒有再表現得很僵硬,極盡維持的平靜表情,卻仍舊掩藏不住小小的羞澀。
“好了,別想那麼多,在這裏沒有人能欺負你,夜深了,趕緊睡吧。”忌情拍拍他,笑容溫暖地看著他,輕聲道:“晚安。”
他則呆呆地看著已經闔上的房門,久久沒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