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君絕看著庭院中的那抹身影,不像在練劍,反倒像在舞劍。她身段婀娜靈巧,從容不迫,婉似遊龍,翩若驚鴻。
倏地,他十指一收,緊接著一轉,琴音驟然變急。她反應也快,招式也倏然一變,竟然能夠融彙貫通,憑著聰明與悟性,就著原有的招式上,稍稍變換了些許,又自成一套招式。
每一招一式,迅敏、靈活,嫩綠的衣袂翩飛,發絲張揚,眉眼間染上一抹自信的神采,有種英姿颯爽的迷人風采。
鳳君絕眼眸變得愈發幽深,掠過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別樣情愫。
唇邊的笑意亦加深。他倒是沒想到,在這一天,他居然還可以這麼輕鬆的笑。
他在彈琴,她在舞劍。襯著這般清幽景致,天地萬物好似隻剩下他們兩人。
畫麵,唯美雋永。
他十指一張,將音律收住。忌情亦一個瀟灑的收招,翩然立在陽光之下。
她神采風揚,小臉泛著迷人的紅暈,額頭上沁出些許薄汗。
他黑眸深深凝望著。
她衣袂飄飄,衝他嫣然一笑。
他眼神示意,她將木枝往旁邊一插,便邁步走進小木屋裏。
正要坐於他對麵,卻被他扯住手腕,帶入懷裏。
他抬手以袖替她拭汗,“沒想到你在這方麵倒是挺有天分。”果然,這不安分的小東西,隻適合舞刀弄劍。比起她彈琴的模樣,她那颯爽英姿更令他著迷。
男人追求的,大多是知冷知熱,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紅顏知己。可他卻偏偏喜歡上這麼一個時而刁鑽,時而狡黠,時而犯傻迷糊,粗蠻暴虐,不懂溫柔為何物,不懂得隱忍討好他的小東西。
初時,以為是新鮮,是興趣。漸漸的,興趣變成了喜歡,在意,而現在,他發現不僅僅隻是一點點喜歡,似乎……越來越喜歡。
“我說了我很聰明的。”
她揚起嘴角,大眼彎成可愛的月牙狀,眸中閃動的是琉璃般惕透璀璨的光。
他難以自持的在她眼角輕輕吻了下,低沉的聲透著幾分溫柔的寵溺,“是很聰明。”
不聰明,如何能在他身邊安然呆得這麼久?不聰明,又如何能勾住他的心。
四目相對,忌情便撞進了那雙情意綿綿的眼眸,心頭微微觸動。她是眼花了麼?
他緩緩低頭,唇就要碰上她的,一隻小手便擋住了他。
忌情皺皺鼻子,隨後伸手拿過杯子。練了這麼久,她實在是口幹得很。她想喝的是水,而不是他的口水。
他順勢使喚她,“去把那邊的棋盤拿來。”
忌情轉頭看了眼,又看了看他,這是要跟她對弈的意思麼?
好在,她以前雖不喜歡練功,但對師父還是挺有孝心的。師父喜歡下棋,她便經常陪他。
忌情把棋盤拿過來。
“會下麼?”
“你知道我在我家鄉那邊的外號是什麼嗎?”
“嗯?”
她揚起下巴,驕傲得跟隻小狐狸似的,“棋神。”
鳳君絕噗哧一笑,“大言不慚。”
“哼,是吹還是真本事,咱們手底下見真招。呐,不過說好了,要是我蠃了,你得獎賞我。”
“哦?這麼有自信。”
“你就說答不答應嘛?”
那軟軟的聲調,竟有幾分撒嬌意味,聽得男人心也癢癢的,好似被貓爪輕撓一樣。
“你想要什麼獎賞?”
她豎起一根手指,“一個條件,任我開的條件。至於是什麼嘛……我暫時還沒想好。”
“你這是要本王許你一個未知的承諾?若是你以後要金山銀山,又或是要本王的命,我是不是都得給呢?”
“怕了?”
鳳君絕輕笑,反問道:“那你要輸了呢?”
她眼珠子靈動一轉,巧笑倩兮道:“我一無所有,就隻有這麼一個人。”
“你的人本來就是本王的,如此,本王倒是一點都討不到一點便宜了。”
“那你想怎麼樣呢?”忌情問。
他深深看她一眼,眸光轉為深沉,透著一種霸道的占有。沉聲道:“人已經是本王的了,不如,把心也給本王。”
忌情勾唇笑道:“那麼,便看王爺有沒有本事蠃到我的心了。”她一語雙關。
“看來,本王是誓在必蠃不可了。”
他將黑色棋子收入蠱中,忌情亦把白子收入她麵前的白色蠱盒中。
以往這一天,他本該是消沉失意,心情陰鬱煩悶的。可現在,卻因有她在身邊,那些情緒便被她一掃而空,隻剩愜意。
他不動聲色看她一眼,這小東西,究竟是上天的恩賜,亦或是……母妃看他太孤獨,冥冥中將她帶到自己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