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他似是無奈的微揚唇角歎笑,握著她雙肩將她稍稍推離,盯著她髒兮兮的小臉,卻掩飾不住那蒼白難看的臉色。
他捏起她的下巴,“搞得這般狼狽。為什麼會跑到這裏來?”
忌情直視著他的注視,腦子卻飛快的轉動,思索著借口。
“畏罪潛逃,嗯?”
這個時候當然不能承認,也不能跟他頂嘴啊。
“我又沒犯法,為什麼要畏罪潛逃啊?”她一臉無辜。
“你對本王做了什麼好事,心裏沒數?要本王在你身上一一還原,喚醒你的記憶嗎?”涼薄的唇微勾,輕聲道。
忌情眨眨眼,抱著打死不認賬的決心,“王爺冤枉啊!你昨天不知為何突然就暈倒了,然後我就看見了一個黑影從房門外竄過去,我心想著會不會是刺客,我自然得把他逮住啊,然後我追著追著,就追到這裏來了,誰知道人沒追著,還掉進了陷阱裏。”
她一臉自責,濕漉漉的大眼睛充滿歉疚的看著他,讓人不忍責備。
“我真是沒用……”
鳳君絕被她這唱作俱佳的演技弄得啼笑皆非。
“演得真假,一點真誠都感受不到。”
忌情:“……”
他站起身,睨視著她,“還不起來,想留在這過夜嗎?”
她癟癟嘴,“我動不了了。”
他疑惑的挑了挑眉。
“頭好暈……”她撫著頭,一臉難受。
他沒好氣地笑:“行了,別裝了。”以為她是想借以逃避被他懲罰。
“我沒裝……我真動不了了,被蛇咬了。”她甩了下頭,努力的維持著清醒。
鳳君絕眉頭微皺,蹲下身,“哪裏?”
忌情指了指腳踝。
鳳君絕輕握住她的腳踝,掀起褲腿,眸光微凜,隨即在她腿上點了兩處穴位,封住毒液繼續擴散。
忌情看著他,倏地一震,愕然的盯著他俯下的頭,“別……”她連忙伸手想要阻止他。
“別動。”他低斥一聲。
他的唇貼在她腳踝處。明明小腿已經沒有知覺了,可在他吸吮之間,她卻仍感覺到一股溫熱麻麻的感覺直竄進身體裏,擴散向四肢百骸。
她微顫,不敢置信的看著他。這高傲尊貴的男人,居然會迂尊降貴來替她吸毒……
關鍵是傷口還在腳踝上,他卻一點猶豫都沒有,毫不嫌棄……
忌情心頭說不上來有什麼感覺,隻覺得腦子有點懵。這個囂張跋扈,一肚子壞水,總愛以折磨她為愛的惡魔九王爺,居然會這麼好心……
她是不是出現幻覺了?還是他轉性了?又或者是,不想讓她就這樣輕易的死掉,想留她一條小命將她慢慢淩遲?
聽說九王爺的手段就是喜歡讓人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是了是了,一定是這樣!
忌情如此想著,便能理解他的反常了。
不過,眼下能保住小命最重要,至於以後的事以後再操心。
然而,縱然如此,心頭仍泛起一絲異樣的情愫。可她頭卻越來越暈眩,並沒有察覺到。
眼前的影像越來越模糊,男人的臉在她視線裏變成了好幾副麵孔。
“鳳君絕……”
他看向她,薄唇邊還沾染了血漬。他扶著她的肩,“感覺怎麼樣?”
“好……暈……”話聲未落,便倒進了他懷裏。
……
“忌情姑娘,您醒了?”
忌情甫一睜眼,耳邊便傳來喜兒欣喜的聲音,她轉動眸子,原來她已經回到自己的房裏了。
“姑娘,您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
見她要坐起來,喜兒連忙去扶她。
她看了眼屋外的天色,問:“我昏迷多久了?”
“一天一夜呢,喜兒好擔心你啊,謝天謝地,總算是醒過來了。啊,對了,我得去稟告王爺……”說罷,轉身便跑了出去。
“喜兒……”誒,這丫頭,好歹先給她倒杯水啊,她快渴死了。
書房
月眠若有所思地暗自打量著坐在案桌前的男人,對麵前之人心生懷疑。
“王爺,禦州刺史已被革職查辦,接下來咱們應該怎麼做?”月眠試探地問。
鳳君絕合上手中文件,淡淡地道:“賑災銀兩在他管轄範圍內被盜,那是他的失職,理應問罪。”
“可是,據說新任刺史是四王爺舉薦的。如此一來,禦州豈不是要拱手相讓了?”
禦州是兵家重地,亦是九王爺的地盤,那江刺史是九王爺一手提拔的。如今被暫時革職查辦,若罪名落實,他們就等同於損失禦州之地。
運往柳江的賑災銀兩,途經禦州。但究竟是被山賊盜的,亦或是被人私吞,或是有心人存心借此謀勢也不一定。
若換作時平時的王爺,必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從昨天開始,月眠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莫非……是“他”又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