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情覺得很憋屈。鳳君絕所謂的“從輕發落”,便是將她貶為奴婢。白天要伺候他生活起居,磨墨搖扇,端茶遞水,鋪床疊被。晚上還要為他沐浴更衣,甚至是倒馬桶。

她忙活到大半夜好不容易才睡下,這邪男不是要吃宵夜就是拉她一起去賞月。當然,他是屬於賞月的那一個,而她則是在旁邊替他趕蚊蟲。

這些她也就忍了,更離譜的是,昨個兒半夜,他大爺睡不著,心血來潮想練射箭。你練就練吧,偏要拿她來當箭靶子。

讓她頂著個核桃大小的果子在頭上,尼瑪他還蒙眼射。忌情當場就想操/他大爺了,這是對自己太有信心了還是不拿她的命當一回事?

結果,第一箭,偏了,從她臉頰飛過,鋒利的箭順勢削掉了她一綹頭發。第二箭,從她手臂擦過,堪堪刺破了她的袖子。

忌情怒不可遏,奈何被他點了穴不能動彈。當第三箭朝她眉心直射過來時,她差點沒嚇得腿發軟。

折騰了一宿,天將破曉那惡人才放她回去睡覺。可還沒睡得兩個時辰又被叫起來幹活。

隻要她歇一分鍾,他就像吃了多大虧似的。她才剛打掃完他寢居的庭院,他又拿了一堆髒衣服給她洗,還命令不準其他人幫忙。

忌情這輩子從沒遇到過這麼惡劣的男人。別看她是個孤兒,可從小在千手門裏長大,她是最小的一個,師兄師姐們都很護著她,師父雖嚴厲,可也隻是嘴上罵罵她。闖禍時,也隻是施以小懲,從未重罰過。

這便縱容了她不知天高地厚,慣出了她的惰性。功夫不好好練,結果任務出了意外,一命嗚呼。穿越重生,還被惡人欺壓毫無反抗之力。

忌情恨恨地掄起棒捶,將衣服當成主人的替人,用力的槌擊。

像鳳君絕那種人,專門欺淩弱小,毫無風度的人,就應該拉出去遊街示眾,讓全城老百姓吐口水淹死他,吊到城門上曬成幹屍,將他淩遲,剁碎了做成肉包子丟去喂狗!

噢不,那個人滿肚子壞水,連心都是黑的,恐怕連狗都不會吃。

“你這是洗衣裳,還是想毀了本王的衣裳?”

正當忌情在腦子裏各種腦補報複他的血腥殘忍畫麵,心裏痛快時,惡魔的聲音幽幽響起。

忌情渾身一震,猛一抬頭,整個人立馬進入戒備狀態。

“你又想幹什麼?”

“當然來是監督你有沒有偷懶。”男人一襲白衣襯著冠玉俊容,墨發半綰,手執扇柄,玉佩環身,整個一瀟灑倜儻,貴氣逼人。

忌情一身粗布衣裳,紮個馬尾,小臉略顯疲倦,眼下泛著淡淡的青黑,鼻尖覆著晶瑩薄汗,相形之下,狼狽不堪。

見他神清氣爽的樣子,忌情姑娘心頭頓時不平衡了。

她彎起嘴角,故作恭敬,“王爺可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哪敢偷懶呢。王爺視察完了,還請移開尊駕,免得這汙水濺到您。”

說著,她當他的麵兒重重的槌下去,盆裏濺起水花。

鳳君絕反應敏捷的閃開,睨著那人兒,卻沒有動怒,薄唇微勾,似笑非笑的樣子,卻更瘮人。

“看來愛妃還很有精力啊。”男人噙著笑,低磁的聲透著幾分慵懶撩人的韻味,可說的話,卻讓人心生警覺。

“起來。”

忌情不動,黑葡萄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又想出什麼邪招來整她了?

她發現,跟他相處,真特麼比在千手門訓練還累。不止身體累,心更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