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自己要看準,要早作打算。”陳秀英說:“我還沒什麼打算呢。”陳夢園說:“那怎麼行?兒女的事我本是不想幹涉的,像你哥,在外做什麼,成不成家,我都懶得去管。可你,我不得不說幾句……我覺得,你應該離蔡如廉遠一點。”陳秀英不解:“為什麼?”陳夢園說:“我也說不出為什麼,隻是覺得,心裏不踏實。”陳秀英說:“爹,你放心吧,我已經是大人了,如今講男女平等,人家夫妻不和,婆媳吵架都來找我評理呢,我還管不好自己的事?”陳夢園說:“我可不把你當女界領袖,你隻是我女兒。人啦,往往就是管不好自己。如今時局動蕩,人心難測,我看你,不可全拋一片心。”陳秀英說:“爹,您多慮了!我與如廉誌同道合,他又是我的上級,我怎麼能同他疏遠呢?爹,您要再說,我可不高興了!”
陳夢園就不說了,讓女兒進書房評價他寫的字。回青龍鎮後,他每日上午寫一個時辰的字,看一個時辰的《資治通鑒》,下午天氣好的話便去周圍農戶家走走,與人聊聊天,生活悠閑而有規律,隻是內心難以寧靜。
陳秀英回到萸江時蔡如廉已搬入縣長公署。看到那間搬空的臥室陳秀英心裏空空落落,竟有一絲被無故拋棄的感覺。她連忙去了女界聯合會,與幾位委員商議了一番有關事宜之後,心情才平靜下來。覺得這樣也好,不明不白的同居生活也該告一段落了,再繼續下去,確有諸多不妥。夜裏,她孤單地躺在床上時,門被敲響了。敲門的節奏她十分熟悉,但她還是明知故問:“哪一位?”
蔡如廉在外門說:“是我呀!”
陳秀英說:“原來是縣太爺!對不起,我已上床了,隻能明日接駕了。”
蔡如廉說:“你就忍心讓你的革命同誌站在這淒冷的夜風中,不給他一點溫暖?”
陳秀英說:“縣長的烏紗燒得你頭昏腦熱,正需要降降溫清醒清醒。”
蔡如廉說:“我清醒得很呢,縣長的烏紗下是陳秀英愛人的腦殼,它隻為愛情發昏呢!朱麗葉,快為羅密歐開門嗬!”
陳秀英隻好開了門:“今天你吃了蜂蜜吧,嘴巴這麼……”一個甜字尚未出口,就被蔡如廉的吻堵住了嘴巴。他摟緊她,放肆吮吸她的小小舌頭以及下唇,發出咂咂的聲響。一股熱潮從她體內湧起,令她難以自持。他熟練地將她攔腰抱起,走向床鋪,她一如既往地有了那種幹渴的魚的感覺……但是在他解她的褲帶時,她堅決地按住了他的手。
“為什麼?”他不解地問。
“這是對你不辭而別的懲罰。”她說。
“我搬家時你沒回來,情有可原……不過我還是向你賠罪。可你這樣懲罰我,同時也懲罰了自己,何苦?”他邊說邊作不懈努力,另一隻手從她褲腿裏伸進去。刹那間,她覺得他很萎瑣,五官都有些走形。她體內的熱潮就退落了許多。他的動作太大,那種目的明確的撫觸顯得自私而且貪婪,這是她過去沒有察覺到的。
她將他的手驅逐出去:“如廉,你走吧,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