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很快就走了,我也很快就覺得沒趣味了,自己走出了傳達室。
五、江澤民市長說:“老太太,你真‘額角頭’(上海話,即:運氣好),幸虧你去上墳,不然全部要壓在裏麵了。”
上海下隻角的民風醇厚,“江市長是不曉得阿拉法這麼破的房子啊,曉得了一定不會不管的!”我決定給江澤民市長寫信反映情況——我原原本本告訴他我看到的幾弄幾號幾弄幾號幾弄幾號的住房問題,但是不反映民警的故事。在由來已久的思維定式下,不怪他們。
回北京後我才從報上知道,江澤民市長出訪東歐。那麼,我給他的信還能收到嗎?
不久收到上海“下隻角”市民的來信——江市長收到信了!他7月6日把信批轉上海市房管局,要求提出解決辦法。7月16日和市房管局局長和總工程師一起到南市區政府,商議解決棚戶區問題的方案,當即拍板。16日下午他帶上房管局和南市區領導一起到那幾弄幾號,尤其細察複興東路464弄的住房問題,走進南市區小南門街道大夫坊的一戶戶人家。回到區裏。當場決定凍結這一大片的戶口——決定拆遷。好了,太好了!這裏的百姓們沒有白念叨江市長!他們還完全不曾意識到中國的住房製度將要大改革。住在如此陳舊的房子裏的人,就難怪他們還是按陳舊的思路考慮問題——一切都得依靠“清官”,而不是首先取決於體製。
不過,任何體製下,“清官”也是重要的。政治體製的改革,至為重要的一條,就是使我們的體製能促使越來越多的“清官”走上領導崗位,走進尋常百姓家。這不,江澤民市長走去看望我前邊提及的462號裏的葉娥娣老太太,她去蘇州上墳的時候,房子塌了。她從蘇州回來,江市長來看她了:“老太太,你真‘額角頭’(上海話,即:運氣好)。幸虧你去上墳,不然全都要壓在裏麵了!”“江市長!”又一位居民高月娥握住市長的手:“江市長,你來了,我真太高興了!我家裏隻有六平方!”江澤民市長握著她的手:“你的情況我都知道了!你放心吧!”
是的,這些危房、陋房不久將得到改造,不過江澤民市長自己還是不放心——這裏的群眾是否能安全渡過目前的台風季節?
“江市長!”這一片陋房裏像變戲法似的變出了一個個驚喜的百姓:“這不是江市長嗎?”
後來,我在1987年底出版了一本書:《1987:生存空間》。大約在1987年還是1988年的哪一份《文學報》的頭版左下方,有一篇關於江澤民市長走訪南市危房一戶戶的報道。前幾年去滬,有一次,和上海師大文學院的教授們一起吃飯,席間一位我不認識的先生對我說起這段往事,我很吃驚。他說他以前是南市區政府的,江澤民市長到南市區召開那個會議時他在。
鏈接
1987年新華社北京1月2日電
我國新近成立了“國際住房年”中國委員會,建設部部長葉如棠擔任主任委員。趙紫陽總理曾致函“國際住房年”的倡議者斯裏蘭卡總理普林馬達薩表示支持。“國際住房年”中國委員會的副主任委員是儲傳亨、錢其琛、幹誌堅、田一農、吳基傳、章瑞英、肖桐。
1987年1月3日《人民日報》報道:
1981年至1985年的第六個五年計劃期間,全國城鎮建成新住宅6.48億平方米,約相當於建國開始到1980年住宅建設的總和,使人均使用麵積達到十平方米:農村新建住宅32億平方米,人均使用麵積達到14平方米。
1987年7月13日,聯合國宣布7月11日為“50億人口日”。世界上每分鍾增加150人,專家們呼籲采取節製生育政策。
1987年9月5日,鄧小平同誌在會見日本自民黨前副總裁二階堂進時指出“十三大實際上應該叫做改革開放的大會,要加快改革步伐,深化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