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走後,官世通對屋裏這幾個鐵哥兒們不得不承認遇到點麻煩,又必須給他們打氣,不能讓他們驚慌失措,便說:“今天這事鬧的,我就想不明白,怎麼這麼巧,十幾分鍾警察就趕到了呢?”他看了看大家,意思是想讓大家分析分析,一塊兒想個什麼主意,也順便了解下人們的心理狀態,看到人們也是一臉茫然,便又自問自答地說:“看來這是事情一開始就有人報案了,這又是什麼人呢?”他停頓了一下看了看大家,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仍然沒人回答。為掩飾自己內心的惶惑,也為安撫人們的擔心,官世通便又趕緊說:“不管是什麼人報案,抓走幾個人也沒事。那些人是幹這種事的老手了,行動之前都有應對方案。他們對咱們的事兒也一無所知,大家不用擔心。當前最重要的是把今天咱商量的幾件事辦好,趕緊行動。就這樣吧!我還得趕緊疏通,讓公安局放人。”

官世通多年來蠻橫霸道慣了,一切如意算盤都能實現,偶有失手,也總是能逢凶化吉,有驚無險,所以膽子越來越大,色膽、賊膽一起膨脹,真正是膽大包天,什麼壞事都做得出來,無所顧忌。驕橫使他喪失理智,今天晚上的事情,他就永遠也想不明白。其實街上、飯店裏都有不少人,就在自己掌握的飯店裏行凶,就不會被人發覺?就沒可能有人碰巧發覺報案?這是多麼愚蠢的事情?但他仍然有恃無恐。有恃使他渡過了不少難關,逢凶化吉。有恃也更助長了他的膽大包天,最終必然走向災難。

今天的事情倒不是有人碰巧發覺了報案。小虎得到官世通等人要研究對策的消息以後,給南平打電話要去探個究竟,看看都是哪些企業家和官世通秘密來往。南平說:“你不知道那個飯店是胡小晶控股的嗎?那是他們的聯絡據點,去不得。”小虎說:“我當然知道,我化化裝,他們發現不了,即便發現了,又能怎麼樣,飯店不是什麼人都能隨便進的嗎?”南平一再分析這種事不值得冒險,但小虎卻執意要去,把電話一掛就走了。

南平不放心,立刻也去了那家飯店,不過他沒進去,隻是在附近觀察。那夥流氓打扮的人一進去,南平就覺得事情不好,立即到玻璃窗外觀看,裏邊一動手,他立即向110報案。整個過程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南平立刻和甄慧敏聯係,他說這事肯定和官世通有關,很可能他就在現場。他建議很快去看望小虎,並把那幾個凶手和經理立即控製起來,晚一點官世通就可能動了手腳。

甄慧敏同意南平的建議,一方麵通知洪雪梅立即到市局采取行動,一方麵向白剛彙報情況。白剛同意他們的分析,認為事態十分嚴重,他給公安廳長宇寧打電話,說特殊事要特辦,這事本是市局的事,因為牽涉到重要案件中的重要人物,省廳要派人到市局幫助他們,連夜組成堅強審訊看管的班子進行工作。讓洪雪梅作為班子的領導成員,省委工作組也派人參與工作。除專門班子的人,其他任何人不能接觸這些被看管人員。另外讓甄慧敏連夜趕到醫院看望小虎和兩個見義勇為的受傷人,派人看護,詳細檢查傷情,給予最好的治療,除親人和工作組人員外,不準任何人接觸。尤其對小虎一定保護好,防止發生意外。如神誌清醒讓她談談情況。白剛說如有重要突破,不管白天夜裏,隨時向他報告。

官世通的行動也很快,人們走後,他立即給市局局長打電話。不過這次他沒像上次“黑夜汽車事件”那樣,那時他風頭正盛,好像已經可以主宰乾坤大地,對局長又罵又損,猖狂已極,這次卻是態度和藹,十分親切。現在他已感到危機可能步步逼近,麻煩不少,以後求人家的事情還多著呢!不得不放下點架子。接通電話以後,官世通馬上笑笑說:“局長大人,深夜又來麻煩你了……”

還沒說完,局長趕緊說:“秘書長!什麼大人大人的,這是損我們小人物了,有什麼事盡管吩咐。”

“有點小事還得麻煩你,我在朋友開的飯店裏吃飯,一些小流氓調戲婦女,打起架來了,110來了以後抓走幾個小流氓,也把經理帶走了。這事我一直在場,這完全是一件偶然突發事件,和經理毫無關係,我可以證明。店裏沒有他,一切就亂套了,把人趕緊放出來吧!有事說事,他又跑不了,何必把人關起來呢!”

“飯店打架的事?我還沒聽說,明天我問問,如果是這種情況,馬上放人,您放心。”局長說的是實情,這種事,深夜怎麼會報到局長這裏呢?

“別等明天啦!”官世通急了,“一個大經理,在公安局關一夜,家裏人著急不說,說出去名聲也不好啊!人們還以為他犯了多大事了呢!”

“好吧!我問問,沒多大事立即放人。”

“那我可等你的信兒啦!”

官世通焦急地等待著,真是度日如年啊!他不僅擔心經理,也擔心那幾個打手,不知他們會說出什麼來。不過他想這就是一起治安事件,又跟局長打了招呼,應該是沒事的。把經理要出來,其他人再想辦法,那些家夥關幾天也無所謂。

可是局長的電話卻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半個多小時過去了,就是不見回信兒。他急了,又找局長,態度便不那麼親切了,埋怨說:“怎麼啦?我以為你失蹤了呢!這點小事,用得著這麼費勁哪!讓我好等啊!”

公安局長惶恐地說:“秘書長!真是對不起啦!您剛打完電話,還沒等我問下邊情況,省廳就來人把人控製起來了。廳長還打電話說,除專案組的人,誰也不能接觸這些人、過問這件事,我能有什麼辦法?”

“連你也不能過問嗎?你可是局長啊!知道嗎?”

“局長也得聽省廳的呀!”

“芝麻大點事,就是個普通治安事件,省廳也要管嗎?”

“我們一個下級,哪敢說這種話?也不能問哪!”

說這半天,什麼沒問出來,官世通火了,嚴厲地說:“好啊!你和我耍花招,我不信市局的事不讓你管,他們就什麼也不說。說實話,到底是怎麼回事?”

“真實情況就是這樣,我有幾個膽兒,敢和秘書長耍花招兒?”局長想了想不說點真的也可能交代不了,會傷了他,上邊的事誰能猜得透?知道哪天刮哪邊風?我可是誰也傷不得呀!便說:“人家隻說了一句和大案有關,省廳直接抓,而且一再囑咐要保密,和任何人不能透露,您是辦公廳領導,我就不瞞您了。”他認為說和大案有關,問題不大,還有一個和重要人物有關,他沒敢說。他也聯想到官世通這麼關心這件事,還有上次拘留胡小晶時官世通也一再打探,這個重要人物是不是官世通?可是他又馬上否定了,誰都知道官世通是省委一把手的大紅人,省廳和省紀委敢和一把手作對?那不可能。動官世通不通過一把手能行?如果一把手同意動官世通,官世通早就不會這樣飛揚跋扈了。不過他覺得即便如此,還是留個心眼好,以後對官世通要加小心。

聽說可能和大案有關,官世通馬上責問說:“和什麼大案?”

“人家哪能告訴我呀!”

盡管官世通一再和他糾纏,問他省廳什麼人管這個案子,人關在哪裏,他都一直應付,不再透露實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