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路?自己的屁股自己擦,給個不大不小的處分,在眾人麵前也好有個交代!然後道歉,安撫好那個女人……”
別看平書記那樣敲打他,官世通知道書記不會拋開他不管的。誰都知道他是書記的秘書,正是書記把他一步步提上來的,整得他下不來台,書記臉上也無光啊!所以還是大著膽子打斷了書記的話:“平書記!給個處分,我就幾年不能翻身了。挪挪窩兒消停一陣子這事不就完了嗎?要是覺得大廳局太顯眼,找個不太顯眼的地方……”
“哪裏不顯眼?一個地委書記的調動,又是出了桃色新聞的調動,人們正等著看稀罕呢!還想掩人耳目?你先回去吧!”
“平書記!”官世通急了,“這事全在您一句話了,到底咋辦哪?也得給我個實底呀!”
“容我想想!”其實平哲的想法早就有了,隻是他不想這麼快就給他實底,要憋他一陣子,也讓他接受點教訓,他也太狂了,什麼事都敢幹。再說這事肯定有人要抓他辮子,得先在書記、常委中疏通疏通,看看人們的態度。先給他說了,要有個變化,他又得糾纏。而且這種安排,對他是個意外,不憋他一陣子,還不一定順順當當接受。在官場,事事都在動計謀,鬥心眼兒。就是這種十分親密的朋友或同夥之間,也不例外。
“白剛啊!官世通這人咋樣?”吉省長門也沒敲,便突然闖了進來。姚書記走後,白剛搬到了書記樓裏。樓門口有崗,就不用進屋鎖門了。吉省長雖然在官場多年,走過很多地方,但是在他認為知心朋友之間,還保存農村那種古樸的作風,他不大習慣許多繁文縟節。到別人屋裏也沒有敲門的習慣。說話高聲大嗓,也不大注意隔牆有耳。尤其是他覺得在這樓裏除了書記便是秘書們,何必總是那麼嘀嘀咕咕,小心翼翼?
白剛一聽,這可是個敏感問題,沒回答先去關好了門,因為平書記也在這一層樓,知道他們倆議論官世通可能不好,然後才說:“你怎麼想起問他來了?”
“老平和書記、常委通氣,打算把他調到省委辦公廳,沒和你說?”吉省長仍然是聲音洪亮,毫無戒備也不想戒備。他沒想這裏麵有什麼背人之處。
“沒有啊!我不知道這事。”白剛有些驚訝,通氣為什麼單單繞開了我呢?
“哎?這就怪了。”這有些出乎省長意料,但很快他就意識到這是怎麼回事了。別看他好像毫無城府什麼都不在乎,但是在一些重大原則、敏感問題上卻毫不糊塗,也很會掌握分寸。他想到了卻不想說出來,他知道說出來會影響白剛和平哲的團結,便馬上把話題岔開了:“你知道官世通的情況吧?”
白剛把官世通最近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幾句,然後說:“調省委辦公廳,這不合適吧?”說到這裏,他明白了,平哲通氣時為什麼拋開了他。平哲知道他會反對的,通氣也說服不了他。
平哲和別的書記、常委商量,一方麵是減少阻力,一方麵是在說得來的人中間,將自己不好說出口的意見,讓別人說出來,這樣就可以讓自己最理想的那個方案實現,萬一不行第二個方案也能保證通過。有人堅持反對也隻能是極個別人了。吉省長想到這兒沒有說出來。白剛想到了也沒往下說,這些想法,他們倆都覺得最好讓它爛在心裏。
本來常委、書記間有些事情私下交換些意見談談心是十分正常的。但是在一些敏感問題上或是重要事情上,官場似乎有一種潛規則,這種權力隻給了一把手。他可以隨時找人交流、溝通,或叫通通氣,甚至談論班子成員中一些人的問題和隱私。但是其他成員卻不能這樣做,尤其是不能議論一把手的是非或交流與他不同的意見。
有過這樣的規定嗎?沒有!有什麼領導人講過嗎?沒有!但是曆次政治運動打成的形形色色反黨集團教會了人們,背後議論一把手,一有風吹草動,便很容易打成什麼小集團或是反黨集團之類。雖然沒人規定過,卻人人清楚,尤其是中高級領導層中出現的反黨集團,多與這一點有牽連。所以當白剛說出了“調省委辦公廳?不合適吧”,吉省長沒加可否,也不再往下講,隻是說等討論時再說吧!兩個人本來心中都有許多話要說,但是兩個很說得來的同事,談話卻立即結束了。
調省委辦公廳?隻能是辦公廳主任了。這可是省委的關鍵部位,別看辦公廳領導人數不多,除秘書長外,廳局級幹部也隻有四五個,可是那種隱性權力可是可大可小啊!不用說廳領導,就是一個處長碰對機會,和領導閑談中給你添上幾句好話,可能使你受用無窮,給你整上幾句壞話,或者再講你幾個小故事,就會使你很難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