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死了那個威風凜凜的負心人,也恨那個置她於死地的何小玲和醜菁。尤其是那個何小玲現在還在和她作對,公開地譏諷她。唯一給她安慰的是那個負心人曾答應把那兩個仇人調到一個窮地方去,為她報一箭之仇。他大權在握,不用說一兩個小小電話員,就是縣委書記、縣長說免也隻是一句話的事。她相信他雖變了心,但是這個許諾一定會兌現,因為這也涉及他的切身利益。她日日夜夜地期待著這個許諾的兌現。

她苦苦期待的許諾終於來了,電信局領導分別找了何小玲和醜菁談話,她們幾乎都是哭著回來的。回來以後也不和人們打招呼,隻是摔摔打打地收拾自己的東西。這一切為什麼,人們心知肚明,但是誰也不把話說透。小虎雖也有一些淒楚,但是內心中卻有著一種竊喜,仇終於報了,和我作對,我就讓你沒有個好結果。小虎想到這裏心中就覺得輕快了許多。

有一天,突然晴天一聲驚雷,幾乎把小虎打了個粉身碎骨。她被局領導找去談話,聽到了個意想不到的決定。她吼叫著對局領導說:“把我調走?誰說的?”局領導沒有發火,隻是說這是局領導集體研究的。小虎毫不畏懼地說:“你們說了不算,我得找地委領導。”局領導冷笑著說:“找不找在你吧!我可告訴你,這次整頓調動,根本不是局裏的意思,正是官書記交代的。”

聽到是官書記交代的,小虎的一腔熱血立即衝到了頭頂,心幾乎都要跳出來了。心裏說:官世通啊,官世通,你個人麵獸心的東西,想不到你竟然這麼絕情啊!好,你等著。她沉默了一會兒,滿臉通紅,兩眼冒著火星,全身顫抖著,突然把拳頭往桌子上一砸說:“好吧!你們愛咋辦就咋辦。”然後哇的一聲哭著跑走了。談話的領導猛然一驚,怕她出什麼事,趕緊追出去,連聲喊叫:“小虎!小虎!你回來,你聽我說。”但小虎根本沒有理睬,已經跑遠了。

談話的人認為她既然哭著一定是跑回家了。給她家裏打電話,家裏說沒有回來。給地委總機室打電話,也說沒有見她。局領導看情況不對,便報告了地委辦公室。辦公室主任說她來過要見官書記,官書記太忙沒有見她,她就走了。局裏還是找她的領導、她的熟人打聽,都說沒有見到。她究竟去了哪裏呢?

一聽要把她調走,還說是官書記交代的,她這次真的恨透了官世通。但她還是要見官世通一麵,問問他為什麼?過去很少到他辦公室找他,她要顧及雙方的臉麵。但是現在事情鬧到這種程度,她還怕什麼?至於他,那天在辦公室和那個演員幹那種事兒,連秘書長敲門他都不開,他根本不顧自己的臉麵,我還怕什麼?所以她風風火火地直接跑到地委去敲書記的門。也真巧,書記正在屋裏,一敲門,秘書把門半開告訴她:書記正忙著。她見屋裏隻有三四個人,便衝著屋裏說:“我隻說一句話。”書記可能是為了自己的臉麵吧,假裝正經地板著臉說:“一句話也不行!沒工夫,你看不見正忙著嗎?”

小虎最後的一線希望破滅了。再忙,一句話也說不得嗎?你和那個演員怎麼半天不開門,不見人?她想不到他是如此的絕情,以前那麼多的甜言蜜語,那麼多信誓旦旦的許諾,原來都是欺騙。她更想不到他是如此的狠毒,你另有新歡,不理我也就算了,卻把我和何小玲、醜菁一樣弄到窮鄉僻壤去受罪,去丟人現眼。這是為什麼,為什麼?

被玩弄的恥辱,被拋棄的痛苦,被處理的冤屈,一下全都湧上了心頭。她捶胸頓足,恨自己為什麼對這樣一個負心人那樣癡迷,竟為他糟蹋了自己的青春。她恨死了那個人麵獸心的官世通,竟那樣無情無義,她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可是想來想去竟然一籌莫展,麵對這種淒慘的狀況,腦子裏竟然一片空白,頭痛欲裂,簡直要把她逼瘋了,她不知要幹什麼,也不知要到哪裏去。

她在大街上無目的地奔跑著,最後跑到一個僻靜的小河邊,身心疲憊地坐在那裏,精神才慢慢穩定下來,腦子才有些清醒,開始琢磨該怎麼辦,前邊的路在哪裏?她曾經想到了死。可是她想那樣那個負心人官世通更會稱心如意。他正想讓你在人們的視線中消失,才把你弄到窮鄉僻壤,你死了他不是更舒心嗎?一切都會一了百了,傷不了他一根毫毛。她想把她知道的他的壞事公之於眾,在地委大院當眾宣布,把他搞臭。她知道這樣必然給她帶來大禍,把她弄到公安局收拾她。自己既然連死都不怕,還怕弄到公安局嗎?頂多也就是個死吧!可是到公安局他不定給你什麼罪受呢!到時候也許欲死不能了。

想來想去簡直是無路可走。突然,眼前一亮,她想到了地區紀委的南平書記。她和他經常見麵,知道他平易近人,有時還和自己開幾句玩笑。她也知道他為人正派公道,又正是管這些事的,實在是無路可走了,所以一氣之下便直接去找了紀委書記。她是個惹人注意的風光人物,和地委許多人都熟,便直接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