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上天給錯了答案,她無法怨天尤人。
她隻知道,自己無法放棄赫連恒,也不能不要自己的孩子。
那個男人,小肚雞腸,冷酷霸道,表麵又喜歡裝溫雅,裝謙和,裝完美,可她就愛那個樣子的他。
她是被赫連恒俘獲於網中的魚兒,放棄他,等於被剔除了鱗片和魚骨,再難存活。而要活下去,心則變了質,生了病,就此失去了愛別人的能力。
穆薩因她語無倫次地哭嚷勃然大怒,卻隱忍不住地,聲音陡然陰沉。
“你怎麼會做不到?我給了你停戰的承諾,我依著你逛來逛去,我由著你試探……完顏湛藍,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沒有欺人,也沒有欺你,我隻是做不到……我愛赫連恒!”
失去耐心的穆薩笑容消失,幽冷地站起身來,揮掌怒打在她梨花帶雨地臉上……
嬌柔的身軀難抵強悍尋夢的力道,狼狽地斜躺在地上,火辣辣地疼,讓她驚恐錯愕,唇角鹹腥,她撐起身子,不可置信地抬頭,原來,天下的男人不都想赫連恒那樣有風度。
她尚未回過神來,就見他袍袖揮過來,一張金絲網披頭罩下來,她憤然掙紮,花容失色,“你……你做什麼?裴恒,你不可能這樣對我!”
穆薩冷諷大笑,英俊的臉,在月下猙獰冷魅,“裴恒?前一刻你還叫我穆薩!哈哈哈……”
薄雲沉沉積壓,籠罩了清明潔淨的月色,廟頂上方的冷傲孤影俯視這陡然轉折的一幕,鷹眸裏電閃雷鳴,陰沉不定。
湛藍在金絲網中,恐懼地縮著身體,此刻,她才恍然驚悟,自己這一次……才是認錯了人。
她的裴恒,那樣溫暖的男子,絕不會像是一頭厲鬼一樣地如此待她。“你不是裴恒?!你不是穿越時空來尋我的裴恒,你不是他!”她像是一頭抓狂的母獅,在網中嘶吼掙紮。
“我的確不是!”他倏然從臉上撕下一張易容麵具,真容在陰暗的月光下暴露。
惡魔破繭,他晃了晃脖子,嘲諷地怒盯著她,“謝謝你叫我一聲裴恒,偽裝了一年之久,終於可以不必再繼續!”他解脫了似地,輕聲一歎,將手上帶著絡腮胡須的麵具丟在她麵前。“不戴這張麵具,真是不太習慣呢!”
沒有了絡腮胡子,沒有了麵具遮蓋,他也有一張俊美的臉,輪廓線條仍是與她記憶中那張臉有些神似,完全還原了奇章子的那幅圖,卻並不是裴恒的樣子。
他的下巴有點寬,鼻子有點低,眼睛是單眼皮……額頭也不夠飽滿……可惡!她恨透了古代詩情畫意的水墨畫!
昨天,她在這個男人麵前縱身下馬,他仿佛上輩子就認識她,迎上前,自然而然將她納入懷中,無半分疏離與陌生。
他說,藍,你來得剛好,我親手做了你最愛吃的水果蛋糕。
然後,他溫柔牽著她的手坐下來,一個心形水果蛋糕端上桌,甜蜜的水蜜桃與蘋果切得厚薄適中,竟也是她記憶中的樣子。
她提出兩國休戰,黑汗王朝的眾多部將都跪在他麵前,他卻不計一切代價的應允,當即休書赫連恒,給兩國三年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