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新臨把雪茄重新點燃,遞給了送水工,送水工遲疑了一下,接過了雪茄,吸了一口,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哈哈,沒抽過吧,這玩意味道濃烈,一般人受不了,不過我喜歡,那種肺被撕開,麻酥酥的感覺,真特麼過癮……”
何新臨一臉陶醉,送水工卻不吱聲,這讓他有種自己跟牆說話的錯覺。
“哥們兒,和我講講你手背上的疤吧,這兩道疤,肯定有故事。”
“沒有啥故事。”
“不,肯定有,你要是不說,我可就猜了……是不是你小子在賭場上手不幹淨,讓人家紮了?要不,就是你偷東西,偷到厲害人物身上了……”
何新臨饒有興致地猜著,可送水工隻是沉默不語。
“那要不就是摸了不該摸的人,讓人家男人給紮了?是不是?”
見送水工身體僵直,情緒有了起伏,何新臨覺得自己猜中了,嗬嗬一笑道:“咋樣,我就說吧,你小子就是手欠,這別人的女人也是可以隨便摸的?”
“可她根本不是那個人的女人……到現在,紮我的男人也沒得到那個女人……我要是真摸了他女人,他紮我也認了,可他就是個傻逼,從頭到尾也沒占到便宜……”
“草,你說的對,他就是傻逼,為了不屬於自己的女人出頭?嗬嗬,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我也覺得這人腦子有問題,可人家腦子有問題還能開大公司當大老板呢,還能捐樓捐錢搞什麼慈善……”
送水工說完轉身就要走,何新臨卻從他剛才的話語中聽出了內味兒,從老板椅上噌地一下站起來,追上送水工,一把抓住了他的領子。
“你誰啊?敢罵我?”
??送水工咬牙切齒地抬起頭,喊道:“我都一把年紀了,我也不慫了,我是王癟子,我這手,就是讓你給紮廢了的!”
“誰,王癟子?”
何新臨努力在陳舊的記憶中搜索著這個名字,然後再盯著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看了看,忽然就想起來了——當初他在旱冰場前救過文清淺一次,那時候文清淺初遇何老三,被何老三的手下王癟子調戲,何新臨看到了氣得肺都要炸了,加上那時候年輕氣盛,對文清淺一腔熱忱,他毫不客氣地當眾了王癟子兩刀,都紮在了他的手掌心,此後,王癟子就不見了。
“就是我!因為你,我當不了工人,開不了車,隻能使力氣幹粗活,你們何家越來越厲害,我求告無門……我……我這一輩子……”
王癟子越說越氣憤,最後忽然發狠地一頭撞在了何新臨的胸口。
何新臨已經多年沒打架了,這一下撞得他頭暈目眩,感覺力氣再大點他就直接去見爹娘了。
“你特麼的敢動手?我紮你咋地了,你還冤枉了,你摸了文清淺的手,那特麼就是讓我難受,我紮你你也不冤枉!”
“我知道你是大老板,我幹不過你,你叫保安來揍我吧,我等著。”
王癟子蹉跎半生,一直活得憋屈,再次與何新臨相逢,竟然激發了他深藏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