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計老外看我們這種麵孔肯定特別煩,而我們自己看不上的那種歪瓜劣棗的同胞,老外反倒喜歡,我研究過,大多是她們的鼻子或者眼睛、嘴巴長得很出位。不符合我們審美範疇,進入了醜陋的領域,那樣的人,尤其是女人,老外會很癡迷地說:親愛的,你真迷人。老三我希望沒有影響你的情緒,就你這樣,去了美國,不會太受歡迎,你的形象太蒙古種。
我們還繼續說老三,看他到了湛江情況如何。
到了湛江,按照朋友寫的電話號碼和聯絡地址,老三象地下黨一樣幾經曲折和那人接上了頭。按照事前的約定老三把身上帶的錢如數交給了來幫他辦事的人。
收到錢後,那人像領導一樣開始了向他交代紀律和政策。首先讓他把兜裏剩餘的錢掏出來。到了美國就掙美金花美金了。那個四十多歲又黑又胖又有點漂亮但決不可愛的女人用手聞一下錢說。
老三積極響應把身上的錢都掏給了黑女人。
黑女人又說:把身上所有的有中國字兒的東西都拿出來包括身份證。
老三又積極響應。
黑女人把那些帶中國字兒的東西啪地一下仍進了轟鳴的粉碎機裏。老三恍然大悟馬上驚慌失措起來。操他媽!這是偷渡啊!比從前賣豬崽還可怕。把證件毀了沒了身份成了黑人,這幫家夥收了錢不送你到美國去,把你宰了丟進海裏去喂鯊魚隻能當冤死鬼,把你送到閻王那裏去有誰能知道啊。
他和六、七個先到的男女被鎖進了一間房裏。在那些人憧憬美好未來時,老三開始了製定逃跑計劃。
老三他們畢竟不是公安局抓來的犯人,所以他們住的地方也不是看守所。剛好相反,黑女人們不怕他們逃跑。他們自己花錢來的怎麼還會讓自己逃跑。隻不過是讓這些外地人不要傻BB地亂跑到處張揚暴露目標。
在一個夜不太黑,風聲很緊的夜裏老三象機智的地下黨員逃出了白區一樣逃到了湛江霞山區的大街上。
老三在一條古舊的街道裏遊蕩了很久了。碰上帶紅胳臂箍的老頭老太太和巡邏的警察他都低著頭躲避,在他心理的感受上真的就象剛從監獄裏逃出來一樣恐慌。天快亮時,飄起了冷雨。老三凍得發抖。剛好他來到了公共汽車站。第一班車剛剛開動他就懵懵懂懂地坐上去了。坐在車上暖了一些,在搖搖晃晃中他睡著了。
老三走進家裏,好像牧場的家裏,家裏用新報紙糊得亮亮堂堂地好像過年了一樣。屋裏,牛糞火在爐子裏燒得通紅,暖洋洋地很舒服。媽一見他,馬上高興地叫他:老三回來了,趕快洗手吃餃子。老三也高高興興地上了炕,拿起筷子,把一個餃子放到嘴裏剛要吃,就上來一隻手把餃子搶了去。老三剛要喊為什麼要搶我的餃子,一下子醒了。
老三醒來,見有人在拍他的肩:喂,喂,你到哪裏下車呀?
老三迷迷怔怔:這是哪裏?
這裏是終點站,你從起點站上車就睡覺,睡了一路。怎麼,還不下車?你把這裏當賓館了?北佬!
老三這時才清醒過來。自己上了公共汽車就睡著了。外麵雨已經停了,陽光出來了,暖暖地照在他的臉上。售票員的一句北佬,讓他弄清楚了自己身在湛江,正在流浪。
售票員:你的票呢?
老三:我沒買票。
售票員:你到底要到哪裏下車?
老三:哪裏也不去?
售票員:你就是來車上睡覺來了,真把車上當賓館了?快買票下車。
老三在自己的兜裏翻了個遍竟然找到了列車員要的那一塊票錢。老三下了車自己忽然想起來都感到莫名其妙,身上不是被那黑女人搜得一文不名了嗎,怎麼會出來一塊錢,而且剛好是一塊錢。
難道真有神靈相助?
1990年我把受困的老三從湛江接到海南,吃飯時,老三講起了這段故事。
我跟他說:你應該馬上去報警,不但可以抓到這幫可惡的家夥,還可以追回你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