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68.張國燾“通緝”毛、周、張、博
哈達鋪。
陰了好幾天的天空放晴了，碧澄如洗的天上，慢慢移動著一個紅太陽。
攔羊漢的歌聲粗獷而纏綿，從剛剛駐足的紅軍戰士心頭飄過。這些走了兩萬多裏的紅軍，認識大西北，是從攔羊漢的這支野歌開始的。
當那些大人娃娃、老漢婆姨把剛來乍到的紅軍團團圍住的時候，他們似乎是久別重逢的親人。
在陝甘支隊的記憶裏，哈達鋪是個熱情的地方。
毛澤東從自己住的中藥鋪裏走了出來。
他的頭發依然很長，但精神看上去不錯。他朝街道的兩端看了看，街道不長，也不寬，但打掃得幹幹淨淨。司令部離得不遠，就在這條街往右拐的一個僻靜的巷子裏。周恩來跟司令部住在一起，過臘子口後，他的病竟奇跡般地好了起來。對於毛澤東來說，這也是一個令他感到高興的好兆頭。這條街上有幾家小店鋪，不少紅軍戰士從那些店鋪裏進進出出。臨街的馬路邊，幾個涼粉攤子生意都不錯，吃涼粉的也多是穿灰軍裝的紅軍。
都成財主了！毛澤東想著，淡淡笑了笑。來到哈達鋪後，為了恢複幹部戰士的體力，決定進行短期休整。毛澤東和周恩來還指示總供給部，全軍上下，上至司令員政委，下到炊事員、馬夫、挑夫，每人發一塊大洋。同時又指示總政治部。提出了一個從來也沒有聽說過的口號：“大家要吃得好！”由於這裏地處偏僻，物產運不出去，東西很便宜。毛澤東聽總供給部的同誌講，五塊大洋就可以買一隻大肥豬，兩塊大洋就可以買一隻羊，一塊大洋能買五其雞，一毛錢就可以買十個雞蛋，蔬菜也隻幾毛錢一擔。在這樣一個富庶的地方，一塊錢，對於飽嚐了饑餓之苦的紅軍來說，簡直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毛澤東轉回身，打量了一下自己住的這個鋪麵房。這是座木頭結構的房子，上下兩層，上層是倉庫，下層賣藥，板牆上縷刻著二十四孝圖，看上去古香古色，濃烈的中藥味從屋子裏飄了出來。
藥鋪大門兩旁的一副楹聯引起了毛澤東的注意，那副楹聯刻在兩塊釘死在門柱上的木板上，年深日久，已不甚分明，但筆鋒蒼勁，引起了毛澤東的好奇。他走到跟前，仔細辨認一會兒，看出那副楹聯是：
細考蟲魚箋爾雅，
廣牧草木續離騷。
毛澤東覺得楹聯對得有趣，書法也不俗。正在麵壁揣摩，忽聽身後有人笑道：“老毛，做什麼這麼專心？”
毛澤東回過頭，見是張聞天，便指著那副楹聯說：“你看，這裏有一副妙對！”見張聞天湊近了，他又把那楹聯念了一遍，然後問，“怎麼樣？”
張聞天點點頭：“不錯，不錯。”
毛澤東：“妙在口氣大，但又不失貼切，看來藥店掌櫃是個飽學之人。”說著。忽然發現張聞天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便打住了這個話題，問：“有事？”
張聞天：“下一步怎麼走，遊擊戰爭怎麼開展，我想該開個會研究研究了。”
毛澤東笑了笑，說：“夜裏一更才到，倒頭睡了一覺，一睜眼又是開會。”
張聞天皺著眉也笑了。
這時，毛澤東眼睛忽然一亮，他看見偵察連指導員曹德連和一名戰士抱著一摞報紙正朝這裏走來，說了聲“好東西來了！”趕忙迎了上去。
“哈！搞了不少，不錯，你的任務完成得不錯！”毛澤東一邊翻著放在表麵的報紙，一邊誇獎說。
張聞天高興地問：“哪裏搞來的？”
曹德連告訴毛澤東、張聞天，有一些是從郵政所搞來的，有一些是從一個國民黨少校副官那裏繳獲來的。
曹德連興奮地說：“我們是化裝成國民黨軍隊進入哈達鋪的，正好魯大昌的一個少校副官從蘭州回來，路過哈達鋪，除了衣物之外，還帶著幾捆書報，被我們繳獲了。”
毛澤東連聲說“好”，忙讓警衛員小陳幫著曹德連把報紙抱進了屋裏，毛澤東和張聞天也跟了進去。
兩位共產黨的最重要人物就在這家中藥鋪的一張八仙桌上，攤開了那些國民黨的報紙，尋找中國革命的去向。
毛澤東很快便從最近一期的《晉陽日報》上看到了一則有關陝北紅軍的消息，不禁擊掌叫好：“好了！好了！我們用不著打遊擊了！”
張聞天忙問：“發現什麼好消息了？”
毛澤東把報紙遞過去：“你快看！徐海東有消息了，劉誌丹也有消息了！”
張聞天接過報紙看了一眼，果然讓人振奮。報上登著，徐海東部紅二十五軍已“突圍”過藍田，北出終南山口，威逼西安，“估計已與陝北劉誌丹之二十六軍取得了聯係。”
張聞天正在看的時候，毛澤東又高興地說：“這裏還有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