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石油啊，鋼啊銅啊鋁啊是一直在漲，可現在上太晚了。價格已經漲成這樣了，現在再去跟風，肯定是接最後一棒。萬一過兩個月價格開始下跌，咱們幾十個億都扔裏頭了，產品又賣不出去，怎麼辦？這樣的虧咱們不是沒吃過。我覺得公司的決策還是應該盡量科學些，多聽聽下麵的意見。”有人點頭。柳之琳：“你那都是萬一，都是假設。現在的事實是，資源短缺，凡是資源類的產品都緊俏得很，很多都暴利了。目前咱們是化工、冶煉各占一半，如果這次不抓住機遇，肯定被同行業摔到後麵去，到時候局麵就會更加困難。沒有多少時間給我們調查啊論證啊，必須抓緊上。這也是董事會的決定。”也有好幾個人點頭。高陽：“現在的董事會還有作用嗎？”沒有人吱聲。柳之琳：“我提議成立鋁擴建項目領導小組，組長呢，我來擔任，主要負責上頭審批和貸款落實這些頭疼麻煩的事。副組長，朱迪吧，因為貸款方麵很多事都得她去跑。其他各個職能部門的頭就都是成員。回頭以文件形式下發。大家沒意見吧？”高陽：“好象國家已經明文規定停止審批了吧？你這是頂風而行！”有人也說：“是啊，能弄到批文嗎？還有地。”柳之琳：“大家放心，政策歸政策，辦法總是有的。地已經有了！批文方麵麻煩點，我來想辦法。難是難了點，要幹事就難，不幹事就什麼都不難。”有人小聲議論：“這個時候要能弄到批文，那是挺能耐的啊。”高陽還不甘心：“萬一投資失誤，責任誰來承擔？”柳之琳針鋒相對：“如果高助理怕承擔責任，可以選擇離開。”會場頓時鴉雀無聲，目光齊刷刷停在高陽身上。高陽臉色漲得通紅。柳之琳大聲地：“散會！”25、金龍股份大廈，日，內王健民徑直往樓上闖。門衛在後麵沒追上，趕緊折回打電話。門衛對著話筒：“高助理，那個王總又來了，已經上去了，攔都攔不住。”電話那端：那就讓他上來吧。26、金龍股份柳之琳辦公室，日，內柳之琳正在嗲聲媚語地小聲煲著電話粥。王健民突然氣衝衝地推門而進。王健民也不和柳之琳招呼，自顧自往沙發上一坐，從打開黑提包裏拿出幾頁紙翻看著。柳之琳站起，走過去：“噫，王總！您這是？”王健民：“從今天起，我就天天來陪柳總上班啦！”柳之琳掩飾地笑著：“好啊！歡迎啊！每天有人陪我說話，上班就不那麼無聊了。隻要王總陪得起，我求之不得啊！嘻嘻。”王健民：“你放心，我有的是時間。柳總拖一天，我就來陪一天。隻要哪天柳總把款子給我了，我哪天就走，而且一定請柳總喝茶。你現在給我了，我現在就走！”柳之琳：“就這點小事啊？你就放一百個心啦！我們這麼大的上市公司，你都信不過啊？”王健民：“不是信不過。對你們上市公司是小事，對我這樣的小公司可是天大的事！我不找柳總要，別人找我要啊。你猜猜我辦公室現在堵了多少人？好幾百！不信你去看看去！現在上麵抓得緊，下麵的人一個子都不能拖欠，動不動就往法院告。我沒法子，隻好到你這裏來避避了！”柳之琳沉下臉：“那就讓他們告去！”王健民：“那我就隻好告金龍了！”柳之琳：“那你去告啊！”王健民內心獨白：誰不知道你關係硬！雞蛋碰石頭，我會那麼傻？王健民堆上笑：“咱這不都是朋友嘛！”柳之琳：“你還知道是朋友啊？當初要不是看在朱迪極力推薦的份上，哪輪得到你們？我還沒找你呢，你那是什麼質量啊？告訴你吧，我就是不滿意你那生產隊水平，才不得不把信息物流港改成了做地產的！我的損失誰來補？救了你你還不領情！還跟來這一套！”王健民內心獨白：想賴帳？沒那麼容易！王健民站起來，抬高聲音：“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咱們可是有合同的！是你們違約在先。柳總，說話可得憑良心！”柳之琳：“你不就是要錢嗎？不就是怕我們金龍賴了不給你嗎？行！咱好說好商量。三期沒動工，我不追究你的質量問題，你也就別什麼違約金違約金的了，成吧？二期款我三個月內保證打到你公司帳戶上，一個子都不少你的！”王健民：“別說三個月！三天我都等不了了！”柳之琳：“那就沒法子了。你愛呆就呆著吧，我換個地方辦公。放心，我不會叫保安的！你請便！”說著鎖好抽屜，拔腿要走。王健民急了，高聲大喊：“你這是什麼態度！”柳之琳：“你這是什麼態度？無賴似的！”高陽、朱迪等一幹人循聲來到門口。王健民幹脆扯開嗓子：“對！我就是無賴！我不賴別的，賴自己的辛苦錢，天經地義！告訴你吧，我就是靠這種無賴功夫起家的！”朱迪走過去拉住王健民，小聲地：“哎呀，你幹嘛呀？走走走！”王健民一把推開朱迪：“這沒你的事！”27、金龍股份高陽辦公室，日，內門開著。高陽趴在辦公桌上睡大覺。畫外音（走廊上柳之琳的聲音）：好消息！好消息！鋁擴建工程項目批文下來了！高陽抬起頭，不以為然地瞥了撇嘴。畫外音（從房間迎出走廊的朱迪的聲音，夾雜著其他人的腳步聲）：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厲害啊，柳總！高陽頭往桌上一埋，繼續睡大覺。片刻，他泡了杯茶，悠哉悠哉地看起報紙來。28、九州科技陸衛東辦公室（原柳軍辦公室），日，內一張大報紙遮住了陸衛東的臉。間或聽到喝茶的咕咕聲。報紙翻轉來，頭版標題特寫：漢神科技在歐美市場大演“中國功夫”畫外音（隔壁會議室瘦高個石偉秋的聲音）：這個高檔項目，隻能成不能敗！咱們要通過這個項目，一躍成為地產老大……陸衛東煩躁地扔掉報紙，關上門。然後往桌上一趴，蒙頭大睡。29、漢神科技辦公區，日，內葉新雙手一舉，一個懶腰：“哇！終於完工了！可以去春遊羅！”大家一陣哄笑。30、漢神科技員工餐廳，日，內文蕾和張馳在用餐。露露端了餐盤站著在找座位。文蕾：“坐這來！”露露：“咦，過來了？”文蕾：“官僚了吧？都呆一上午了。”露露：“明天去春遊嗎？”文蕾無奈地：“不行啊，活幹不完。”張馳：“沒事，我幫你。晚上加個班。”露露：“就是，多好！”文蕾：“他啊？裝的！他怕我拖公司後腿！”張馳對露露：“她真沒良心啊！”露露羨慕地望著他們，笑而不答。31、漢水郊區植物公園漢神公司職工正在三三倆倆自由組合觀景遊玩。文蕾和柳軍擺著姿勢站在盛開的桃花樹前。葉新按下快門。葉新：“文總監，你幫我和姚助理也照一張合影！”文蕾：“行啊。”葉新一轉身，不見了露露。葉新：“人呢？剛剛還在啊！”文蕾四下一張望，遠處小徑上，姚露露和林辰正要拐彎。兩人並排走著，幾乎肩膀挨著肩膀。文蕾望著他們的背影，皺了皺眉頭。32、漢水大學雅園小區，日，外楊老師家樓前。王健民站在車旁邊，楊師母在和他說話。楊師母：“不是我不讓你進去。問題是孩子不願意。孩子見了你就害怕，你說我怎麼辦？你自己得好好反思反思。”王健民：“我知道。可今天是小勇生日，您就讓我見他一麵，接他去肯德基吃個飯，行嗎？好歹他也是我親兒子呀！我們王家就這一根獨苗，我這麼成天辛辛苦苦的，可都是為了他呀！”楊師母：“你怎麼還沒弄明白？是小勇自己不願意。他姥爺昨天晚上就問過他了！”王健民：“那您讓我進去和他說幾句話。”楊師母：“那看小勇自己願不願意吧。”然後對著樓上喊：“小勇！小勇！”小勇從窗台上探出腦袋，一看到王健民，腦袋馬上又縮了回去。楊師母：“看見了吧？”王健民衝著樓上：“小勇！爸爸給你買了GBC。快下來吧，爸爸帶你去肯德基過生日！”等了半天都沒有動靜。楊師母：“明白了吧？早幹嘛去了？孩子說你是殺人犯，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對他們母子的！真造孽呀！”王健民低著頭，無言以對。楊師母：“你先回去吧。這個東西我給你帶上去，不過不能給他玩，他最近成績不好，你還是少來幹擾他的好。等什麼時候孩子轉過彎來了，我和他姥爺再找機會送他回你那。”說完，也懶得聽他回答，就徑自進樓了。王健民對著樓裏：“那成。那就麻煩你們！”王健民看看四樓的窗口，又等了會，然後垂頭喪氣地走了。33、漢水郊區金龍工地，日，外大片耕地被圍牆圍了起來。圍牆上貼滿了當地農民的大字報。入口處圍牆上是醒目的幾個血字：強盜！還我田地！旁邊還堆著一大堆糞便。兩輛小車在門口停下，戴著安全帽的柳之琳和幾個隨同走下車，工地負責人立刻迎出。柳之琳捂著鼻子對牆上的紅字和地上的汙物指指點點。聽不清她在說什麼，但從表情判斷，是在惱怒地下命令。柳之琳等繼續往裏。裏麵正在大興土木。有的廠房已經封頂。工地負責人領著柳之琳等邊走邊視察。柳之琳聽著，點頭，臉上慢慢有了笑容。34、漢水郊區金龍工地，日，外圍牆入口已被清理幹淨，圍牆上的紅字也被白石灰覆蓋了。柳之琳等的兩輛小車駛出。35、漢水郊區金龍工地，晨，外正是上班時間，工人們陸續走進。門口又堆滿了汙泥，白色石灰牆上又添了黑色的“卑鄙！無恥！”四個大字。工地負責人搖了搖頭，隻好又安排兩個工人清理。36、金龍股份柳之琳辦公室，日，內柳之琳對著話筒：“王總，咱們不是說好了嗎？等這筆配股資金一到位，我第一時間讓他們給你劃過去！你放心，最多不過一個月。你不急我還急呢，我們鋁項目剛剛上馬，都等著它呢！咱們老朋友了，放心吧，好嗎？”高陽走進。柳之琳合上電話。高陽：“有個不好的消息。”柳之琳：“好消息就說說。不好的就先別說了。我正忙呢！”高陽：“這個消息你不能不知道，而且越早知道越好！”柳之琳不耐煩地：“那就趕緊。我有個會，馬上得走了！”高陽：“公司的配股計劃，失敗了！”柳之琳不以為然地：“失敗了？多少算成功多少算失敗？你就說配了多少吧。”高陽：“零！”柳之琳：“什麼？零？什麼意思？這不可能！”高陽：“我剛剛接到的電話。機構和散戶都放棄了，因為當時定的配股價比現在的股價高，國家股股東和法人股股東又都沒有進行認購。現在的投資者都相當睿智理性了。”柳之琳氣急敗壞：“你是怎麼辦事的？”高陽不溫不火：“你忘了，當時我提的方案你給否了。這個價可是你和朱副總一塊定的，依據是信息物流港項目一定能讓股價往上翻兩倍！”柳之琳光火地：“別說了！客觀理由還不容易找？我看你這個助理不用幹了！”高陽二話不說走出房間。高陽內心獨白：不讓幹我偏幹！我可沒有文思那麼老實！37、藍島賓館咖啡廳一角，夜，內高陽和文思在喝咖啡。高陽：“沒想到文姐還是很關心金龍嘛！”文思：“那當然。我先生都說我有一種金龍情結。青春熱血都貢獻給了它啊！”高陽歎口氣：“可不嘛，大半輩子都耗裏麵了！”文思：“所以啊，你真的應該好好勸勸柳之琳，絕對不要這個時候上什麼鋁項目，國家已經明令禁止了嘛，她還要頂風作案啊？金龍是大家的，不是她一個人的，她得對大家負責呀！”高陽：“我倒是想勸，不但勸了，還阻了，可沒用啊！唉——”文思：“可以讓別人出麵啊，比如老廠長。”高陽：“今非昔比啊。老廠長根本說不上話了。柳之琳誰都不放在眼裏，好象金龍就是她家的！”文思：“……”高陽：“你知道我現在是什麼感覺嗎？眼睜睜看著“泰坦尼克”一點點往下沉，卻無能為力！”文思：“理解。”高陽：“還是要當官啊。中國人就是謙讓，其實與其讓那些自私自利低水準的人占著位置壞事，還不如積極進取。我可是想通了。”文思：“也是啊。平時我們都覺得一般善於鑽營的人總有些心術不正。現在看來，其實正直有能力的人更應該努力去占據有利位置啊！”高陽：“太對了！”文思：“那你有什麼打算？”高陽：“要靠文姐幫忙啊。”文思：“下決心跳了？”高陽：“不是。我記得你說過羅主任是你先生的同學？”文思：“對啊。不過有些日子沒聯係了。”高陽：“哪天文姐不忙的時候，我請你們一起吃個飯，文姐幫我向羅主任引薦引薦？他可是漢水神通廣大的人物啊！”文思：“行。沒問題。”文思內心獨白：沒想到連高陽這樣心高氣傲的名牌MBA也被逼無奈熱衷鑽營了！38、金龍股份會議室，日，內十幾個人圍坐一起準備開會。有人小聲：“柳總是不是不來了？”朱迪：“再等等吧。”高陽：“都過了半小時了。你打她手機看看。”朱迪：“打過了。關機了。”有人小聲地：“好象好幾天沒來了吧？”朱迪：“可能塞車了。她知道今天有會，我昨晚特地還發短信提醒了，若不來她會打電話的。”有人嘀咕：“你們看了沒？網上又有一個董事長人間蒸發了—”朱迪：“要麼幹脆過一會等柳總來了我再叫大家？”大家於是陸續走出會議室。39、柳之琳單身公寓，日，內太陽透過窗戶照在床上。枕邊的巧克力餅幹盒大開著。柳之琳躺在床上蒙頭大睡。40、柳之琳單身公寓，夜，內沒有開燈。柳之琳依舊躺在床上。畫外音（柳軍在邊敲門邊喊）：姐！姐！柳之琳慢慢騰騰地開了門。柳軍：“就知道你在裏麵。怎麼燈也不開？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帶來了。”柳之琳：“不想吃。”柳軍：“你沒事吧？”柳之琳：“沒事。”柳軍：“還沒事。打了你一天電話。手機不開，電話不接，會也不去開。不就是配股沒弄成嗎？雞巴大的事。這次不成等下次嘛。早跟你說了別太拿金龍當回事，累死累活又不是你自己的？你呀，就是太認真了！”柳之琳晃晃腦袋：“你找我什麼事？”柳軍：“別墅項目貸款擔保啊！”柳之琳疲憊地往沙發上一靠：“這事呀。九州找個東西抵押不就完了嗎？”柳軍：“你怎麼老犯糊塗，就是借金龍給咱自己避險嘛。否則你占著那個平台有什麼用？”柳軍拿起身邊桌上的一瓶酒要喝。柳之琳一把搶下：“你開著車呢！”柳軍：“我說姐，你可千萬別為金龍這些破事傷了身子。看著吧，等這個項目一脫手，咱九州就穩穩的了，到時候有你高興的。”柳之琳：“行啊，看你的了。”柳軍：“悶了幾天了吧？吃點東西，兜風去！”柳之琳：“不吃了。走！”41、漢水市郊馬路，夜，外柳之琳開車一路急衝。柳軍好不容易追上去，搖下窗戶，對著柳之琳：“姐，你瘋了！開這麼快！”柳之琳不言語，一加速又衝出好遠。柳軍又追上去。兩個人竟在馬路上飆起車來。42、雲山山頂佛光寺，晨，外東方剛剛發白。佛光寺門前，高高的台階上，柳之琳姐弟一步一跪，朝佛光寺大門邁進。柳軍低頭小聲地：“姐，非得跪著上嗎？”柳之琳也小聲地：“心誠則靈。”柳軍：“我從來沒來過。你怎麼想到的？”柳之琳：“正因為沒來過，才要來啊。很靈的！我也是聽別人說的。”柳軍伸伸腰，四處看看，一會功夫，後麵台階上已經跪滿了。柳之琳等著他：“快點！不然就晚了。太陽馬上就出來了！”柳軍：“錢都交了，頭炷香反正是咱們的嘛！”柳之琳：“趕在太陽剛好出來的那個點才是頭炷香！晚了就沒意義了，就不靈了，白花錢了。知道怎麼這麼貴了吧？因為每天隻有一炷。已經排到中秋節了。我還是跟方丈磨破了嘴皮子，多花了好幾十萬才夾了這個塞的。你呀，真是什麼都不懂！”柳軍：“又不是趕集，排隊就排隊唄。冤了吧？”柳之琳：“到那個時候，我們兩邊的項目都啟動了，已經是馬後炮了，黃花菜都涼了，還有屁用？懶得跟你說。”柳軍：“好好好！”說著加快速度衝到了柳之琳前麵。終於跪到了佛光寺。香點燃了。柳之琳一跪到地：“請佛祖保佑我們姐弟逢兄化吉財源滾滾萬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