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最具欲望的城市:深圳(2 / 3)

我才來的時候做的是最底層——律師助理,拿的是固定的薪酬,一個月3000多一點,因為不能獨立辦案,沒有其他收入。後來自己獨立工作了,但案子少,實際收入也不多。我很著急:猴年馬月才能像其他的律師那樣買上、房車呢?深圳的年人均收入50000多元,我一個月沒有掙夠5000元就在人均收入水平線以下啊。

我後來專門做地產方麵的代理,收入上去了,我先給自己買了台車。在深圳沒有車的律師說明你還沒有做出名堂。現在我也有了一些積蓄,該有的都有了。但不知道為什麼,我感到自己更缺錢花了。

過去也缺錢,但不多,也就一頓飯錢,最多是10塊,現在呢?我一缺就缺幾萬幾十萬!

我老有一種擔心:有一天我賺不到錢了怎麼辦?

六怕婚變。

調查表明,有48%的深圳人表示,害怕受到婚外情的威脅,也有不少已婚夫妻表示,他們最擔心的是婚姻解體。

害怕程度:四顆星

經典證明:吳女士,40歲,全職太太

2003年6月3日,夜晚11點,吳女士的丈夫還沒有回家,她焦急地看著牆頭的鍾,漫無目的地在客廳裏來回走動,終於,她拿起了電話,撥給了外地的好友李女士。下麵是吳女士和李女士的對話。

吳女士:真是不好意思,這麼晚還給你打電話,我心裏特別難受,就想和你說說話……

李女士:你怎麼啦?這麼晚還沒有休息,老公和孩子都還好嗎?

(吳女士嚎啕大哭起來……大約兩分鍾後,她吸了一下鼻涕,長長地噓了一口氣)

吳女士:孩子還好,我每天接送他上學。但是我丈夫……

李女士:你們感情出什麼問題了?他有外遇了,還是對你和孩子不好?

吳女士:我也不知道,以前在內地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每天回家跟我有說有笑,也經常逗兒子玩。但是,現在,他要麼不回家,一回家就倒頭大睡,不理我,也不管孩子,壓根當家裏沒我這麼個人。

李女士:他工作忙嗎?是不是很多應酬?聽說深圳的男人夜生活都挺豐富的,是不是在外麵有什麼事情瞞著你?

吳女士:他現在是公司的副總經理,忙肯定是忙,但是如果他心裏有這個家,再忙也會抽出時間陪陪我和兒子呀!我真擔心,他現在有了別的女人,所以,對我和兒子不冷不熱。

李女士:你有什麼證據嗎?

吳女士:證據倒沒有,有一次我到電信局偷偷地查他的通話記錄,發現清單上有一個號碼的通話特別多,一天有好幾個。

李女士:你問他沒有?

吳女士:問了,他沒跟我解釋,還衝我發脾氣,說我不相信他,這日子沒法過了。

李女士:我覺得他人不錯,是不是你疑心太重了?夫妻倆最忌諱互相猜疑。

吳女士:他人長得帥,又有錢,這裏的女孩子又這麼開放,我怎麼可能不擔心呀!

李女士:是你的總歸是你的,不是你的求也求不來。你也別太在乎你們家男人了,把他寵壞了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吳女士:話是這麼說,可是萬一他真的不要我了,我和孩子該怎麼辦啊?我已經四五年沒有上班了,哪個單位會要一個隻會做家務事的中年婦女。再說了,“離婚”這事說出去多難聽呀,像我這樣的女人,以後想找個伴都很難。

七怕意外。

調查表明,有48%的人表示了對未來生活保障的擔憂,他們害怕有意外發生。這部分人中,30~45歲的人占有較大的比例,為75%。大多數被調查者認為,深圳相對不穩定的工作環境是造成這種顧慮的最主要因素。

害怕程度:四顆星

經典證明:胡女士,48歲,家庭教師

我的朋友都說我有點變態,看見了保險就要買。我買保險就像買保險箱,看看哪裏還有什麼縫隙,還有什麼不周全的就趕快買一份堵上。

我老家在農村,我們那裏的人都拚命生孩子,養孩子是為了“防老”,老了,沒有勞動能力了,孩子可以養活你嘛。現在哪行?孩子怎麼能管到你以後呢?

來深圳之前我是老家一所中學的老師,來深圳後一直沒有入編,也就是在體製外吧。我現在和老公都在外麵代課、做家教,收入雖然還可以,也在深圳買了房子,但內心裏始終有一種不安,也就是怕老了沒有人養活吧。深圳的生存壓力很大,我們的擔心就是現在過得還不錯,將來有一天出現了意外的情況,沒了工作怎麼辦?

也許我們都是從體製內出來的吧,我們對未來始終有一種惶恐,這種惶恐的感覺讓我們特別重視社會保險。我和老公都在老家的人事部門辦理了人事托管手續,每個月按時交納個人的保險費,目的就是自己老了以後能夠像老家的人一樣享受退休的待遇。

我還買了很多商業保險。我從買孩子的保險開始,從教育保險,一直買到她的婚嫁保險。我的朋友都開玩笑說,你們這個孩子是放在“保險箱”裏了。孩子是在“保險箱”裏了,接下來我們又開始買自己的。買完人壽險我們還買了財產險,這麼說吧,凡是我覺得回報很好的險種我們差不多都買過,我們收入中的相當一部分都用來買這個了。

很多人不理解,你買保險還不如先自己享受一下,但我們不這麼想。俗話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嘛。

八怕失敗。

調查表明,有34%的深圳人擔心創業失敗。這部分人主要是私營業主、自由職業者和有創業意願的人。

害怕程度:四顆星

經典證明:鄒先生,26歲,企業主

是自己當老板,還是做白領?

當然總是自己當老板好了。沒有想到當老板比打工更不容易,整天憂心忡忡,老害怕有一天會破產關張。

去年夏天,我與一幫朋友合夥開了一家計算機公司,主要搞一些小軟件的編寫,同時還兼營計算機維修與銷售。一開始,我確實體會到了做老板的快樂——可以想什麼時候上班就什麼時候上班,整天到處跑,和別人談生意吃飯,感覺過得挺滋潤的。特別是剛開始盈利時,那份激動,真的沒法形容。我甚至還想到,就一直做下去很不錯,將來說不定也能成個CEO什麼的!

沒有想到好日子很快就過完了。首先是工商來的了,公司開張的時候很倉促,連手續都沒有辦完善。工商的剛走稅務的又來了。稅務方麵辦妥了,銀行方麵的麻煩又來了。更致命的是,我們幾個人都不富裕,幾乎連身家性命都押上了,流動資金還老是出問題。什麼問題都沒有的時候,我要操心定單,突然來了定單那就更累了,就得整天麵對機器,沒日沒夜地忙。回想過去什麼都不操心的打工生活,我突然對做老板產生了一種厭倦和疲憊的感覺。更重要的是現在我老有一種擔心,擔心這裏或者那裏會出什麼問題。一出問題就慘了,血本無歸,隨時都有可能變成不名一文的窮光蛋。

深圳人缺乏安全感的內在原因在哪裏?

答案就在這個城市之中。

和內地的很多城市相比,深圳是一個特殊的城市。如果說500萬外來人口和不到200萬戶籍人口比例懸殊的話,它的“體製內”人口和“體製外”人口的比例就更加懸殊了。幾百萬內地的“體製內”人才來到深圳,長期工作和創業在深圳的“體製外”,構成了深圳人生存的安全感缺乏的真正原因。而移民城市的特點,則決定了這裏的生活有著更多的動蕩和變數,又構成了在健康生活方麵安全感普遍缺乏的原因。

但是,需要特別說明的是,缺少安全感並不等於這裏沒有安全,而害怕更不等同於懦弱。俗話說,“初生牛犢不怕虎”,反過來說,怕是一種成熟的表現,也是一種防患於未然的警覺,更是一種讓你做得更好、躍得更高、跑得更快的危機感和精神動力。至少,怕可以讓我們在生活中未雨綢繆。

也許,深圳之懼怕,還應該被看做是精彩生活的一種折射。不確定才會有挑戰,高收益必然意味著高風險,不穩定才會充滿變化。這其實正是這座城市生活的魅力所在。與內地一眼就可以望到自己退休的生活相比,深圳生活的真正迷人之處正在於:它雖然讓你感到懼怕,但它確實充滿機遇和刺激,充滿了變幻的精彩。

與深圳最怕相對應的“深圳人最愛什麼?”也反應了深圳這個城市的特色。

房子。

83%的深圳人聲明自己最熱愛房子。房子是候鳥的巢,房子更是移民的家。巢可以為候鳥遮風避雨,房子可以讓移民結束漂泊。

票子。

76%的深圳人聲稱自己熱愛票子。票子是購買力,票子是一種沉甸甸的感覺,票子是一個人活動的半徑,票子是生命的質量和含金量,票子是丈量形象高度的標尺。票子還是這樣的東西:擁有越多,打量世界的眼光才越有自信。

兒子。

51%的深圳人聲稱自己熱愛兒子。兒子是生命的副本。兒子是未來的希望。兒子是使你既感到累又感到愛的小東西。兒子是“賠本”的買賣。兒子是需要不斷加油的汽車和你奮鬥的引擎。

位子。

48%的深圳人聲稱自己熱愛位子。位子是職業的安全係數。位子是穩定收入和家族的榮耀。位子是平穩上升的電梯。位子就是位子。

妻子。

36%的深圳人聲稱自己熱愛妻子。妻子是愛人,妻子是太太和煮飯婆。妻子是男人枕側的溫柔絮語。妻子是每晚必喝之靚湯製造者和偶爾也感到煩的那個小(老)女人。

老子。

30%的深圳人聲稱自己熱愛老子。老子是親爹親娘。老子是曾經的無所不知的生活詞典和最有資格教育你的人。老子是你不能放下的牽掛。老子是對你有養育之恩、老了需要你養活的那個人。

車子。

27%的深圳人聲稱自己熱愛車子。車子是都市人的代步工具。車子是縮小城市半徑的魔法師。車子是財富的象征。車子是吸引美女眼球的四輪機器。

不穩定中充滿著希望和刺激,這就是深圳這座城市給予人們的禮物。

3.辛苦的深圳男人

深圳這座城市,貨車男人居多。貨車工作時氣勢洶洶,深圳男人工作起來同樣玩命忘我;貨車食量驚人、花銷大,深圳男人同樣一擲千金;貨車任勞任怨,深圳男人也頗為勤懇;貨車奔馳在路上,深圳男人穿梭於城市間。因此駕馭深圳男人的女人,也如貨車司機般,終日隔窗望著單調的風景,庸碌地過活。諸多管製下,貨車司機在有限的時空裏,風塵仆仆地往返。

壓力和競爭讓深圳男人像往返深港的貨車一樣,心無旁騖地上路,疲於奔命。深圳男人關心財經證券,關心市場行情,關心就業環境,關心經濟利益,他們關心一切與錢和仕途有關的話題,偏偏不關心女人最需要的生活氣息。深圳男人缺少北京男人的政治覺悟,不如上海男人熱愛生活,沒有江南男人的文氣,亦缺乏香港男人的格調。

女人可以和北京男人聊時事,可以和杭州男人講李碧華,可以跟上海男人說咖啡,也可以和香港男人談香奈爾,從深圳男人的口中,隻能聽他侃商道,充其量,他會告訴你昨天國奧隊又輸了幾個球。

深圳男人,是缺少內容的。你不能指望他溫柔、浪漫、顧家或博學,他最擅長的,是如何不被淘汰,如何投機賺錢。與深圳男人談戀愛,話題欠奉、新意匱乏,縱使他事業再輝煌,終究像龐大的貨車內盛滿單一的貨物,沿途了無趣味。

深圳男人多為工作而生活,深圳女人為生活而接納了貨車男人,所幸,貨車比轎車而有韌性。

所有來深圳的男人都是有一些野心的,然後很快發現這座城市的殘酷,生存成了最重要的事。遠離了父母和朋友的男人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最需要的是找到一個位置,這個位置可以解決你的吃、住、行,而這些在原來的城市或許不是個問題。對於那些可以吃在父母家、住在單位宿舍、結婚時單位不分房父母親戚也可以搗騰出間房、平時沒事跟同學談談人生喝喝小酒泡泡小妞的內地男人,是無論如何也體會不到一個深圳男人的孤立無援的。

他們終於安定了下來,有了租住的房子,有了還算穩定的工作,也結交了幾個跟自身相仿的朋友,但很快就陷入了另外一種悲哀。他們覺得周圍怎麼有那麼多的有錢人,他們覺得周圍怎麼沒有姑娘喜歡自己。男人們在一起時都在談怎麼賺錢,再有錢的人還在抱怨自己沒錢。他們終於發現,這個城市是沒有中間狀態的。這個城市隻有一個單一的價值評判標準——你口袋裏的錢,或者是你支配財富的能力。這個城市隻認得你的現在,你的過去、你的家世、你的口碑都不再有任何意義。

於是,深圳男人們比任何城市的男人都活得艱辛,也更活力四射,他們像一趟加足了馬力的汽車一直向前,沒有退路。他們要一門心思地成功,而且還要有延續這種成功的能力。因為這個城市變得太快了,稍不留神就會被拋棄。而年輕城市的不規範,也讓他們有了隨時從頂端跌入穀底的變數。

有人說深圳男人擁有挑選權,理由是男女人數之間那個1比7,其實這個論點需要加個狀語,在成功男人那裏。對於一個成功的深圳男人,他擁有比任何一個城市都要多的自由,這種自由來源於這個城市近乎無原則的寬容,來源於這個城市像水一樣的流動特質,來源於這個城市的無限豐富性,也來源於這個城市龐大的市場需求,這些男人賺取的財富最終將流向女人那裏。然而對於一個不成功的男人來講,他連生存都是問題,他連找一個真心喜歡的姑娘並留住她的能力都沒有,又哪裏來的挑選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