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凶殺案 3
項從德從西川回來後,發現手機裏有幾個未接電話,其中一個是邵麗麗的,便撥了過去,卻是關機。他於是埋頭處理自己的事務。
過了幾天,突然有個農村中年婦女來到他的辦公室。項從德看著眼熟,一時卻想不起來。那婦女說:“項老師,您忘了?我叫邵敏,是邵麗麗的姐姐,您還到我們家玩過呢!”項從德這才驀然想起,熱情地招呼:“是啊是啊,你怎麼來了?有什麼事嗎?”那邵敏便愁眉苦臉地問:“最近麗麗跟您聯係過嗎?”項從德說:“她來了幾個電話,可是那時我在西川,沒接到。等我回來後再聯係她,她卻關機了。”邵敏說:“是呀,連我們家裏人也找不到她。好像她跟所有熟悉的人都失去了聯係。”項從德吃了一驚:“邵麗麗失蹤了嗎?”邵敏著急地說:“我找了她單位和自己知道的她的朋友,都說不知道。”項從德說:“一個大活人突然跟所有的人都失去聯係,問題很大呀。你得趕緊報警。”邵敏說:“我就是到您這兒看有沒有她的消息,若沒有,本打算報警的。”說罷就慌忙走了。
項從德陷於深思之中,揣摸這蹊蹺事跟那謝再榜有沒有關係呢?
警方接到邵敏求救電話,立刻立案,展開了偵查。他們到聯通公司查了謝再榜的通話記錄,發現她的最後幾個電話是打給項從德的,於是登門調查。項從德連忙解釋說跟邵麗麗以前是同事關係,一般的朋友。至於邵麗麗有密切的交往有哪些人,項從德並不熟悉。而且,麗麗失蹤的那段日子,項從德還在西川災區沒回來呢!警察又問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告辭走了。項從德卻十分不安,他本想告訴警察,邵麗麗與謝再榜有曖昧關係,可是一來沒證據,二來關係到邵麗麗的聲譽,三來謝再榜是大領導,所以遲疑著沒說。可是,邵麗麗在失蹤前接連打給項從德的幾個電話,她急著要說什麼呢?根據以前她總跟項從德訴說有關謝再榜的感情糾紛,很可能這次又是的,但又不敢肯定。
警察當時其實也注意到項從德的遲疑態度,以為兩人之間有什麼難言之隱情,所以項從德一度被公安局視為本案的嫌犯。
辦案人員甚至打電話到西川有關方麵,詢問項從德在川的行動日期。結果的確沒有作案時間,這才把他從嫌犯名單上剔除掉。
因為查不到線索,此案久拖不能結案。邵麗麗的姐姐邵敏不甘心親愛的妹妹就這麼人間蒸發,到省城各部門投訴,企圖引起更高級領導的重視。又幾次來項從德的公司求助。項從德經過思想鬥爭,主動來到公安局,向辦案人員反映了邵麗麗與謝再榜的非正常關係。但是當時並沒引起公安人員注意,因為謝副市長是大人物,管著他們局領導呢。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謝再榜卻因為另一案件進入警方的視線。因為幾乎在邵麗麗失蹤的同一時間,巨大公司董事長萬金玲也莫名其妙地不辭而別,拋下公司業務出走了。公安人員通過偵查,發現萬金玲失蹤前的最後電話聯係人居然也是謝再榜。辦案人員經過請示上級,小心翼翼對這位頂頭上司進行了秘密偵查。結果令人大吃一驚:所有的線索和證據都指向一個人:謝再榜。
堂堂副市長居然極大可能是殺害這兩名失蹤女性的凶手!
一個經常在大禮堂給下級作政治報告的大領導,怎麼會成為犯罪嫌疑人呢?項從德打電話找哲學教授尚朝人請教。尚教授回答:“其實,從類似的一個又一個案件中,人們不難理解,傳統文化那種官本位、等級製、血腥彌漫、極端缺乏人道精神的本質暴露無遺。每年元旦的國家新年晚會都是京劇晚會。那種抱殘守缺、死不鬆手、一條道走到黑的執拗、變態,正是這些官場腐敗大爆炸的文化背景!”項從德想想確有道理。尚朝人繼續說:“而所謂的精英文化圈與娛樂圈,要麼是無病呻吟的矯情,要麼是低級無聊的搞笑。整個文化藝術生活的這種凋敗與反常,不僅充分反映出當今社會精神想象力與精神創造力的極度匱乏,而且也顯示了民族精神深處的病症。
“謝再榜不過是這股濁流上麵飄浮的渣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