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救災課(下) 4(1 / 3)

第五章 救災課(下) 4

這段日子裏,項從德在災區的“帳篷學校”,給六個班級的200多個學生足足上了十四天的作文輔導課,醫治他們災後創傷性心理,以他們能接受的方式來講課,恢複自信心。他秉承“奉獻、友愛、互助、進步”的誌願者精神,迅速拉近和孩子們的心理距離。僅僅半個月時間,川娃子和他們的大象老師建立了濃厚的感情,共同度過了十四天最炎熱的時光。同學們的熱情和感情如同天氣成正比地直線上升。他與同為誌願者的王冰雅、歐逸天等也建立了深厚的友誼。白蕊更如一朵天山雪蓮那樣,聖潔地開放在他的心頭。

項從德曾問過歐逸天:“你又不是中國人,又不是政府派遣,為什麼這麼投入地當誌願者呢?”歐逸天憨厚地笑笑:“信仰啊!”見朋友們依然不解地望著他,又補充道:“我其實也非常奇怪,你們中國人有那麼悠久的曆史,卻沒有信仰。”項從德其實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他說:“逸天提得對。我們今天在這裏如此沉重、如此鄭重地提出信仰問題,真正的原因就在這裏。我覺得,我們分析今天中國的社會問題,探討它的出路,都要從這裏出發。”

授課結束,項從德依依難舍地告別了這一切,乘飛機回到東州處理自己的業務——交代好由他公司策劃與舉辦的“縱貫線”東州站大型演唱會。

到家不久,項從德給邵麗麗打了個電話。邵麗麗在電話中顯得很高興,邀請他喝茶。兩人見麵後,項從德發現邵麗麗變了很多,滿麵喜氣,穿著打扮時髦了不少,眼瞼和嘴唇也化了妝。項從德驚訝問道:“好漂亮啊,怎麼?是結婚了還是發財了?”

邵麗麗盈盈笑道:“都不是。我要調動工作了。”項從德問:“不當教師了?調到什麼單位?”邵麗麗搖搖頭:“暫且保密。可能是行政機關吧。”項從德略略思忖一下,欲言又止。邵麗麗問:“想說什麼?”項從德說:“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是謝再榜幫的忙吧?”這次輪到邵麗麗驚奇了:“你怎麼知道?”項從德歎口氣:“在報社裏,群眾就私下傳言,謝社長調人可有招了,他進報社三年,安排領導的子女與親朋好友的子女超300人。”

“那報社哪能待得下呀?”

“他可以多創辦幾個公司呀!”邵麗麗似懂非懂地“噢”了一聲。

“謝社長最願意在女孩子身上下工夫了。看來,他瞄上了你啊!”邵麗麗皺起了眉頭:“別說得那樣不堪好不好?我倒覺得他是個心地善良樂於助人的好人。”項從德道:“你現在吃了迷魂湯,當然聽不進別人的話。好吧,祝你幸運,以後若有了麻煩或者變化及時跟我聯係。”

邵麗麗說:“行。咱們還是好朋友是吧?”項從德肯定地點點頭:“是的。小邵,有機會到西川地震災區去瞧瞧。”邵麗麗不以為然,“我也捐了款呢!去就免了,不過是滿目瘡痍,遍地瓦礫,有什麼瞧的。”項從德道:“不去不知道。普通百姓在災難麵前表現的那種偉大無私的純潔的人性,會令你終身難忘。”

轉眼到了2008年農曆年底。項從德把全年的工作結束之後,突然感到空虛。他出於對西川學生的一份牽掛,找到程冬聲,再次約他赴川。這次程冬聲沒有食言。除夕那天,項從德和程冬聲帶著東州的幾戶家庭再次來到川邡華榮鎮,當川邡學生得知項老師來川的消息,紛紛打電話搶著邀請他們到自己家過年。項從德經過考慮,並征求了白蕊的意見,最終決定去學生鄧清清家過大年。鄧清清就是那個震後被救出來時還在廢墟裏打著手電筒看書的女孩,後來很多網友都叫她“手電筒女孩”。白蕊非常遺憾地說:“我的腿爬不了那麼高,不能陪你了。”

鄧清清家住在海拔兩千米的高山上,從電話中得知項老師一行要來看她,高興得不得了。她通知了幾個同學,然後早早地下山趕到岔路口站在寒風中等候,好給他們帶路。誰知車子開到半路出了意外。項從德第四次來災區,竟經曆了一場生死的考驗。那天他在縣城租了一輛車來到“手電筒女孩”鄧清清等孩子的家裏。鄧清清接到“大象”老師的車以後,滿心喜悅地帶領大家朝高山駛去。山路很泥濘也很窄,還有一條條被地震震裂的裂痕,路邊還有泥石流留下的爛泥堆和墜石,而且越開越陡。在一個急轉彎上坡的地方,車子突然熄火,直往後溜,乘客們驚叫起來,還聞到一股焦味。司機說,車胎爆了。項從德望著驚魂稍定的同伴們開玩笑說,大年到了,死神也在請客……好在有驚無險,經過一番折騰,司機修好了車胎。不過,行駛了一段路,前麵山高路險,汽車上不去了。一行人抬著年貨,在羊腸小道上步行了半個多小時,總算來到鄧清清家。一群川邡學生早已等候在此,項老師給孩子們穿上了他買的新衣裳和新鞋,還給大家帶來書、玩具、圍巾、手套等禮物,鄧清清和同學們給項老師贈送的禮物是一顆“心”,上麵寫著“友誼長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