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煙慌亂將李茱的手推了回去,屈膝道:“這可使不得,您是鄭夫人,更是咱們李家的二娘子。翠煙隻是一個婢子,怎敢收您的東西。要是被我家姑娘知曉了,婢子是要受罰的。”
翠煙的一句“李家的二娘子”,終於讓李茱強忍的淚水流了下來。
原本,李茱在滎陽沒有娘家人,無論受了怎樣的氣,她都要忍著,也無處可訴。
即便是鄭敏兒已然到了生死邊緣,她這個做母親的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可眼下,李茱在滎陽城中有了娘家人,而且還是最有權勢的娘家人。
那日,統領數萬滎陽軍,威風八麵的郭誦送敏兒見她時,跪地喊的一聲姨母,讓整個鄭府都震驚不已。
有了這樣的娘家人,她要擔心什麼?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回去的路上,一直都耿耿於懷的鄭豫陰沉著臉。
沉默了半晌,他問向李茱:“適才,那個丫鬟說的兩千鐵騎是怎麼回事呀?”
“嗬嗬...”李茱淡笑了一聲,隨口應道:“沒什麼,不過是我們姐弟間的一句戲言。”
說完,李茱不再開口,將頭望向了車外。
嶽山,位於滎陽城北,大河中下遊結合部的南岸,屬黃土丘陵地貌。
原本,早期的大河並不經過滎陽,在歲月的變遷中,大河經過多次改道,才從滎陽城東北的嶽山腳下流向大海。
大河之水從黃土高原洶湧而來,原本湍急的水勢,因地貌的改變而在嶽山處形成了分界。急促的水流變為平緩,河麵也開闊了許多。
正是有了河水的風平浪靜,嶽山腳下成為了修建渡口的天然之所,也便有了如今的玉門渡。
玉門渡毗鄰虎牢關,一關一渡相輔相成,既是安定時期商貿樞紐,也是戰亂紛起時的軍事要衝。
當下,雖說朝局動蕩不寧,各地也是戰亂頻發,但司州境內並沒有起什麼大的兵禍,滎陽郡也因此顯得較為安穩。
此刻,作為水運中樞的玉門渡口依舊是人來車往,熱鬧繁忙。
河麵上一艘艘船依次排列,或是等待靠岸裝卸,或是準備揚帆遠行。
更有那滿載貨物的船隻剛剛抵達,正鼓起風帆,穿梭在水麵開闊卻擁擠不堪的河道中,想要早些尋個靠岸的機會。
碼頭上也是熱鬧至極,大量的貨物正沿岸堆放,等待著搬裝上船或是車馬運走。
由此,也讓碼頭邊順著河流衍生出一條長達數裏的集市。
玲琅滿目的各式商品都售賣於集市裏,遊逛於其中的人群更是川流不息,摩肩接踵。
如此繁忙的景象,後世曾有人在詩中如此描述:“橫絕濁流爭蟻渡,平看晚照搖金波。”
碼頭處,在眾多運送貨物的車馬中,有十幾輛大車較為顯眼。
這些大車的車轅處都豎著一麵三角旗,旗麵上均寫著“司鹽”二字。
麻袋堆成小山的大車由官家打扮的人押送,在渡口稅銀收取處也未做停留,一輛輛馬車徑直地通過了關卡。
不遠處,正在察看渡口的裴鬆明望見了出關卡的運鹽車隊。看著每輛車上堆滿的貨袋,他暗自估算了一下重量,臉上露出了冷冷的笑。
如今,裴鬆明在功曹李釗的手下做事,主要負責滎陽郡的商貿平準與稅賦的征收。
平準製是李峻到任滎陽後新增的一項經濟措施,旨在通過官府收售物資,用以調節市場商品價格的波動。
通過低買平賣的操作,即可穩定市場的物資價格,又能增加官府的銀錢收入,同時也會讓囤積居奇,賤收貴賣的投機商賈有所忌憚。
這一措施並非是李峻的首創,早在戰國時期便已出現,漢武帝時的桑弘羊更將其運用到了極致。
以往,裴鬆明在平春縣衙中做過縣吏,他對於衙門中的事很熟悉,辦起如今的差事也是得心應手。
另外,裴家是幾代的商賈之家,出身於裴家的裴鬆明多少也受到過熏染。隻要用起心來,他對商貿買賣上的事也毫不陌生。
又巡看了一會兒,裴鬆明返身回到了馬車上,向著車夫吩咐道:“去郡守的府邸。”
車夫常跟著裴鬆明,知曉裴西曹與李郡守的私下關係。點頭應諾後,車夫揚鞭催馬向城門處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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