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身為滎陽郡太守的李峻並不在府邸中,他一早便帶了十幾名近衛到了城外十裏處的軍營。
李峻重視滎陽郡的政務 但他更重視滎陽軍的軍務。
在這個亂世中,李峻始終覺得槍杆子才是最重要的。
無論把清官大老爺做得如何好,一旦有敵來犯,能擊退來敵的不是交口稱讚的百姓,而是眼前這些每日操練的將士。
因此,李峻常會到軍營中,除了察看軍士們的訓練外,他還多與士卒們交談,了解軍心的狀態。
李峻的這一做法,起初讓滎陽軍的軍卒們感到很新奇。因為他們從沒見過這樣的郡守,也從未感受過如此的關懷,來自一位大將軍的關懷。
時間久了,軍卒們也便適應了,同樣也領悟了大將軍的用意。
整個滎陽軍較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風格上有了坪鄉與仇池兩大縱隊的感覺。
望著騎軍的演練,李峻轉頭望向身側的李瑰,滿意地點了點頭。
滎陽以東是平原,十分利於騎兵作戰。因此,由動西進的大軍多會以鐵騎為前鋒。
李峻覺得,假使日後東向有事發生,滎陽不能僅靠步兵固守,應該有自己的騎軍來對抗。
另外,本朝各處的兵力多以步兵為主,在騎兵的配置上少之又少。固然是本朝可用的戰馬稀缺,但也與各處財力的捉襟見肘有著很大的幹係。
守著商貿繁榮的滎陽,李峻不擔心弄不到錢。
因此,他在滎陽軍上加大了開銷,在騎軍的配備上更花費了大量的銀錢。
“大將軍,屬下覺得咱們還可以再增加些騎兵,要是能湊上萬騎,那屬下可以領兵橫掃天下了。”
李瑰是滎陽鐵騎的領軍,司突騎校尉一職,與步軍校尉陳大河等人同屬督護郭誦的轄製。
跟了李峻這麼久,曾經莽撞的少年人早已成為了可領兵征戰的將才,隻是心性上依舊未變,仍然有著豪氣衝天的膽色。
聽著李瑰的話,李峻向他伸出手,抖了抖。
李瑰不解其意地望著李峻,問道:“幹嘛?您這是什麼意思?”
站在李峻一側的郭誦踢了李瑰一腳,笑罵道:“笨,李大將軍這是跟你要銀子唄。沒銀子你拿什麼買馬匹?拿什麼買草料?一天就知道吹牛!”
“啊...”李瑰被郭誦說得一愣,無奈且委屈道:“我哪有銀子呀?我的餉銀也買不起呀?”
“對嘛!”
李峻收回手,對李瑰笑道:“所以你說話要走腦袋,一張口就萬騎,你當我是度支尚書,管著全天下的錢庫嗎?”
說到這,李峻轉頭對郭誦道:“對了,鬆明二哥說會有兩百匹馬運到滎陽,是從遼西郡過來的,應該還是段秀押運。”
郭誦還未答話,李瑰倒是高興道:“哎呀!又多了兩百匹騎兵呀!”
郭誦苦笑地瞥了一眼李瑰,向李峻點頭應道:“我會和鬆明哥做好交接,等段秀來了,咱們一起喝喝酒,如何?”
段秀是遼西郡鮮卑部落首領段匹磾的弟弟,因其常替部落販換物質,故此與裴鬆明有了接觸,也便結交了李峻與郭誦。
段秀的年紀與郭誦相仿,小於李峻,其為人性格耿直,談吐上也是爽快。幾次接觸後,李峻與郭誦都願意跟段秀交往。
巡查了各部後,李峻幾人回到了中軍大帳。
此時,大帳內的將士多是從坪鄉過來的,也都是老護衛隊的人,說起話來自然就隨意了些。
“大將軍,咱們坪鄉的人什麼時候能搬過來呀?”
問話的人是耿稚。
他原是郭家塢的人,跟著郭誦一同到了滎陽,現任射聲校尉,掌轄滎陽軍中的弓弩軍。
“還得一段時間,黎天行那邊還沒有完工。”
說著,李峻問向陳大河:“大河,你前些日子不是去過嗎?說說情況。”
陳大河站起身,向李峻執禮道:“回大將軍,廣武那邊的兩堡差不多修繕完了,現在正加固各緊要處的關隘。”
陳大河心中估算了一下,撓了撓頭道:“末將覺得,怎麼也得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完全建好。”
李峻點了點頭,抬手示意陳大河坐下,口中說道:“暫時也不著急,修那裏就是為了防止以後滎陽被襲,咱們能有個據守的地方。”
李瑰聞言,略有疑惑地問道:“莊主,就算有人來襲,咱們滎陽軍還守不住一個滎陽城嗎?”
李峻沒有回答,隻是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
“守不守得住,那還要看來敵有多少?”
郭誦替李峻回答著疑問。
“幾萬的兵力想要圍攻滎陽很難,但十幾萬甚至幾十萬的兵力呢?若我們左右無援,成了孤軍作戰呢?獨守滎陽城便是死路。”
一直以來,郭誦都跟在李峻的身邊,從原主的李二郎,到現在換了靈魂的李峻,他都不曾離開過。
在李家莊時,郭誦便常常與李峻探討當今的局勢。到了滎陽,這樣的探討也一直都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