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夜,荒山,破廟。
粗喘和低泣聲高低起伏,擾亂了佛門清淨,讓這淒清的秋夜也跟著燃燒起來。
月色透過小窗灑進來,穿過一層又一層蛛網,落在牆角一對交纏的男女身上,男人肩寬背闊四肢遒勁,像一座傾覆的泰山,除了盤在腰間的細白雙腿,幾乎看不見被他壓在身下的人。
辛嫻的雙手徒勞無力的撐在他壁壘分明的胸膛,灼燙的溫度和緊繃的肌肉讓她有幾分恍惚。
這人和她的夫君溫伯歧當真是半點也不一樣。
若說溫伯歧是竹,他就是刀;溫伯歧是君子,他便是悍匪。
不一樣才好。
“唔……”隻是一瞬間失神,男人就長驅直入。
好疼……嬌弱的身體實在承受不住這狠厲的衝擊,指甲緊緊陷進男人結實的肩背,眼淚漱漱往下落。
可她分明又是笑著的。
有熊熊的火焰在她眼底燃燒著,那是劫後重生的狂喜,也是滿腔痛恨宣泄報複後的快意。
男人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幾次三番,辛嫻在他身下死去活來。
直到天際泛起微微一抹白,男人終於翻身睡下。
辛嫻緩了會兒,這才攢了一口氣起身摸索著把衣服穿上。
她拖著打顫的雙腿扶著牆艱難挪動,臨到門口卻忽然止步,微微側臉往身後看去。
黎明雖然將至,廟內仍舊一片昏暗,因此隻能隱約看到一個身形輪廓。
其實隻要有心,再走近一點,借著窗口那一點微弱的光線,也能勉強看清男人全貌。
辛嫻內心猶豫了一瞬,僅僅是一瞬,就放棄了。
一夜露水姻緣,天亮後各奔東西,餘生都未必再能見到,何必徒增煩惱。
破舊的廟門吱呀一聲開了又關,腳步聲漸行漸遠。
……郭釗找到破廟時,蕭鐸剛剛醒轉。
“安王為了拉攏主子你,竟不惜用這種齷齪手段!”誰能想到,堂堂安王在這杞縣別苑設宴,竟會公然對將軍下藥。
隨即又慶幸道,“幸好主子你及時脫身,否則真娶了安王的女兒,京城那邊怕是不好交代。”蕭鐸揉了揉跳痛的太陽穴,目光看向被臨時扯下墊身的布幔上殷紅的血跡,緊緊蹙起了眉峰。
昨晚他雖然意識不清,但大約還記得一些。
老安王知道一般的藥對他沒用,因此便下了至剛至猛的“纏郎”。
他從王府別苑脫身,一路疾馳來到半山腰,已是烈焰灼身雙目赤紅,正苦苦抑製藥性,卻忽然看到一個背著竹簍的女人。
全身的關竅幾乎是瞬間就張開了,微風中都能嗅到女人身上的清香。
加之那曼妙的身形帶來的衝擊太大,極力壓製的邪火衝破了理智的防護,他敲暈了那個女人,然後將人抱到了這處破廟。
他還記得中途她悠悠醒來時的震驚和掙紮,以及進入那狹窄幽徑時銷魂蝕骨的滋味。
仿佛也還記得她緊緊咬著自己肩膀時喉嚨裏逸出的低泣。
可偏偏,不記得她長什麼樣子了。
“主子,你看?”郭釗在稻草堆裏翻出了一樣東西,遞給蕭鐸。
蕭鐸接過,見就是支普通的桃木簪子,視線移到簪子頂端,上麵卻是篆刻著“殷柔”兩個微乎其微的小字。
應是昨夜那個女人留下的。
“你去……”蕭鐸沉吟了一會兒,把簪子遞給郭釗,“把人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