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它們不對勁,它們在驚慌?”
“張隊長,我發現你太厲害了,我磨煉了一年多才能聽明白的東西,你一下子就能領悟出來。”黃瑞說道。
“是嘛?我也是腦補的。”
張尋寧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確實可以聽出鯨魚群的躁動,甚至可以想象出其群體的形大致分布,大的在外圍,小的在內圈,這是一種保護隊形。
事實上,僅憑聲音信息,很難得到如此清晰的想象圖景,張尋寧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能力。聲音以外的因素,很難觸發他的想象力,他的想象力大部分時候很貧乏,但是聽覺真的是一個特例,尤其當他閉上眼睛的時候。那些細微的聲音信息,會自動拚湊出圖像,隨著聲音信息越多,圖景還會豐富起來。學生時代,他一度懷疑是某種幻聽症,或者精神病,曾經為此十分擔心,但是迅速爆發的戰爭,讓他將這樁心裏負擔,拋到腦後,在戰壕裏吃槍子兒的威脅比變成神經病來的更迫切。
直到前不久才注意到,這項特異功能其實一直還存在,而且在加劇。婷婷的手槍在他耳畔幾寸的地方射擊,一度震聾了他的耳膜,在幾乎失聰的一兩分鍾後,他意識到聽力不僅未減弱,似乎還得到了某種升華。
當然,憑他的耳朵,暫時在還聽不到鯨魚以外其他動靜。他隻能猜測什麼東西嚇著那群鯨魚了。
“我們現在在哪兒?”他問道。
“這得問航海長。”
“你們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張尋寧吃驚道。
“嗯,我們一般不知道自己的位置,艇上隻有兩三個人隨時知道位置。”
張尋寧從未想過還有這樣的武器,身處其間的大部分人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作為步兵,雖然一直在泥漿裏滾爬,但是至少知道自己在哪兒。不過他不想多問,那樣顯得自己孤陋寡聞。
一定有什麼東西躲在哪裏,嚇到鯨魚了?
他決定祭出最後的法寶,閉上眼睛屏息傾聽。
那些鯨魚在大約120方位上不斷發出悠揚叫聲,並加快了遊動速度。是被什麼東西威脅到了。它們到底在怕什麼?背景噪音中似乎有什麼詭譎的變化,與鯨魚的恐懼形成了互動關係,但是他無法將其分離出來。
“老黃,我覺得……光用這個沒用,聲音有些亂……太多幹擾。我是指,那些周而複始的水流聲,太吵了。”
“那是冷卻泵的聲音。沒辦法,用舷側聲呐必然會被自己的噪音幹擾。”
“能避開嗎?”
“潛艇上的任何聲呐都不行,當然用拖曳聲呐可以避開。不過那玩意兒不好測距和側向。不太好用。”
“能拖多遠?”
“大概1。5公裏。”
“足夠了,釋放吧,。”
黃瑞起身請示艇長。艇長江小洋正坐在自己崗位上發呆,一聽張尋寧提出要求,立即同意了。張尋寧隨即提出新的要求,要求潛艇轉向,將拖曳聲呐盡量靠近鯨魚方向。
江小洋在海圖上略微做了計算,然後實施了計劃。按照張尋寧的意思,減慢了航速,並調轉了80度航向,讓拖曳聲呐,盡量靠近那群鯨魚。
張尋寧繼續坐在那裏,傾聽者外麵。江小洋站到張尋寧背後,心裏也不是很有底,讓張尋寧這個外行來監聽,本身就是臨時起意的歪招,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他自己也知道,讓張尋寧來替代先進的被動聲呐,無非是死馬當活馬醫。能給的信息也不多,隻有一段模糊的錄音,如同給狼狗一塊破布,讓它嗅一下去追到犯人。他不敢奢望什麼神奇的結果,不過張尋寧似乎有了一些發現,進一步要求使用新的監聽手段,他趕緊積極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