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艇隻能在深夜,伸出桅杆,進行短暫通訊。我無法及時獲得張尋寧那邊的情報,我想,他應該已經建議指揮部,展開費菲律賓作戰。我們在日本的兵工廠裏發現的線索表明,數以十萬計的全地形機甲,被生產出來,然後運走了;這些武器的序列號,從未在已知戰場上出現過。這是我擔心的地方。”
—————趙青
女複製人狠狠推了張尋寧一把。
“別推,我腿上有傷。”
張尋寧假裝趔趄,走路不穩。
四名女複製人竟然還放慢了腳步,沒有迫使他快走。
張尋寧假裝低頭,四處亂看,他還在等著趙一戰從某個角落殺出來時,自己好找個角落躲藏流彈。但是趙一戰始終沒有人出現。
眼看到了前麵電梯,門打開,他還想裝傷,被兩名複製人左右架著,帶了進去。他知道這下麻煩了,趙一戰應該找不到自己了。
“該死的複製人雜種。”
他恨的牙根癢癢。
“野生人類,你罵誰?”女上尉警告道,她並不知道張尋寧是在罵趙一戰。
電梯裏沒有任何按鍵,它完全自動行駛。張尋寧從腳下失重的情況猜測電梯正快速向下走。他知道,自己越來越墜入深淵中。門左右打開,是一條鋪著紅地毯的走廊。空中飄蕩著悠揚的琴聲。
“這是你們指揮部?”
“閉嘴。快走。”
張尋寧識相不多說,不過想通過裝瘸磨蹭掉點時間。兩邊女複製人不由分說,架起他向前。她們沒有威廉姆斯那麼高大,但是比張尋寧還是高一些。
他偷眼左右觀瞧。兩邊雪白的牆壁上掛滿了各種物件,有的是照片,有的是油畫,另一些是大大小小的勳章之類的東西。這讓他感覺到了某種熟悉的氣氛,就是在舟山島上進入燈塔博物館時的那種。
入口處左側有一副巨大的油畫,畫麵裏,一台渾身破損的鐵皮人,正搖搖欲墜,它的身後是衝天的大火,而臂彎裏抱著一名啼哭的人類嬰兒。油畫十分逼真,大約就是一比一的比例。上麵有一行字。艾爾溫宣傳獎年度最佳繪畫類作品《無聲的仁慈》。張尋寧知道這幅畫,黑市上散發的小冊子也並不全是婷婷裸體,燈塔的宣傳無孔不入,繪畫也是其中一項,而這幅畫很出名。表現的是被大火焚燒的馬尼拉城內,一台隸屬於燈塔部隊的機器人,衝入大火救出一名人類嬰兒。
聯軍被趕出馬尼拉的時候,美軍確實向城裏發射了燃燒彈,為了阻擋燈塔的機械化大軍追擊。但是是不是有這樣一個場麵,就沒人知道了,反正成為了燈塔的宣傳噱頭。之所以取名《無聲的仁慈》,是因為那時候鐵皮人還沒有安裝電子發生係統。作品沒有署名,張尋寧忘記是誰畫的。
至於艾爾溫獎,是燈塔接管美洲後,出於宣傳目的,搞的一套獎項,內容繁多,包括:新聞報道、現場攝影、諷刺漫畫、專業新聞等十來個獎項,其中也包括描繪戰場的非漫畫類作品,比如眼前這幅。
燈塔除了武力,一直不吝在人類心理弱點方麵研究和投資,攻心戰一直是與作戰機器並重的一手。其目的隻有兩個,其一,是讓人類覺得燈塔並不殘暴,其二是讓人類覺得戰爭無望。
在舟山大勝前,兩個目的幾乎都已經達到了,而最近一段時間,在征服人類的戰爭遭受挫折後,婷婷的宣傳,明顯加強了力度,拚命粉飾燈塔,最近婷婷的廣播總是在強調,燈塔出於避免人類太大傷亡的考慮,而放棄了舟山。對於恒信者而言,這些有悖邏輯的鬼話,仍然是可信的,這也是為什麼燈塔在亞洲退卻,而翻山越嶺,穿越戰線投靠它的人類,反而在增加。
很多人原本隻是在坐等聯軍失敗,自己被“解放”,但是在燈塔失敗後,他們則無法再等,都急於投入燈塔的懷抱。
排列其後的第二幅獲獎作品,不是油畫,而是戰地攝影。殘垣斷壁間,一名盲人高舉著盲杖,阻擋著一列,隆隆向前的馬克IV全地形機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