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兒先後做過服務員,自己開過理發店。經過幾年在社會上的摔打,人也長大了,慢慢成熟了,對社會、對人生也有了一定的認識。就在此時,我要離開黃土高原去北京工作。我雖放心不下她,但也無奈,隻好叮囑再三,讓她記得我的話,把握好自己。當時,萍兒已經20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少女,那是一種不能言傳、隻能意會的擔心與無奈。最後橫下一條心:聽天由命吧!
離開省城蘭州赴北京那天,萍兒一路流著淚,送我到火車站,我也牽腸掛肚地離開了她。
好在離開萍兒不到一年,我原來的單位招工,萍兒就被招工到青海工地去了。
說來萍兒的運氣還真不錯。去青海後,就分到工程項目點上,她們的項目經理就讓她搞辦公室工作,後來又送她去學習電腦、培訓會計。萍兒本人也比較爭氣,經過努力學習,電腦的操作運用基本掌握,還拿到了電算會計和會計資格證,在項目點上能勝任工作。後來在工地又談對象結了婚。
至此,萍兒已完成了她打工妹的曆史任務。
現在的萍兒,今非昔比,懂得珍惜現在的工作和生活了。用她信中的話說,她現在的生活是:“粉絲當作魚翅吃,土豆當作鮑魚品。”當年怕我的萍兒現在已是一名職工、家庭主婦和孩子的母親了。感謝生活讓萍兒長大、懂事,學會感恩,學會珍惜。
心靈的慰藉
早就想寫篇東西,為我曾經教過的學生強子,也為我自己心靈得到的慰藉,但一提起筆,又無從寫起,可以說這篇東西在我心裏已經醞釀了好幾個月了。今天突然有所悟,覺得可以用“心靈的慰藉”為題來寫這篇東西,頓感這個題目是再貼切不過了。
事情還得從20年前寫起。1987年春,我從青海龍羊峽電站返回劉家峽電站。
強子是我返回劉家峽後教的高一學生。引起我對他的關注是在一個星期天的上午。記得一天前,我們教室的水管漏水,教室地麵積了近二寸深的水。大約是8點左右,我看到強子一個人在掃教室地上的水,他一個人幹了大約兩個多小時,累得滿頭大汗,他還是不停地幹。要知道他的腿腳不便,是小兒麻痹症。當時我心裏非常感動,勸他回家休息,星期一和同學們一塊幹。
當時,我既是他們的班主任,又給他們上語文課,強子經常寫些小短文讓我給他改,他的好學精神又引起了我默默的關注,我認真地給他批改小短文,也一絲不苟地寫評語,這樣就與他的感情距離拉近了。
上世紀90年代我調往貴州水電局,他還約了幾個同學特意到火車站送我。
後來聽說那年高考,他的數學是全省第一名,考上了全國重點大學——蘭州大學。
強子參加工作後我們電話聯係過幾次。後來我調到蘭州他又去家裏看望我,我非常感謝他,也珍惜我們的這份師生情。
1998年我隨丈夫調到北京工作,又和強子聯係上了,他來我北京的家看我。那次我們聊了很多,他真誠的話語仍在我耳邊響起:“老師,您知道嗎?我學習語文的興趣,是在您帶我們語文課時培養起來的。原來我對語文一點也不感興趣。”
他給我講了一件事。上初一那年他從農村學校轉到工程局子弟學校,當時因他患有小兒麻痹,腿腳不便,說話又帶著濃重的鄉音,有的老師不願要他;正在難堪無助時,一位魏姓老師讓他上她的班裏去,他記著魏老師的情,不論什麼時候回家探親,必定要去看望魏老師,覺得魏老師太好了。我感慨魏老師對他當年幼小心靈的慰藉,他竟銘刻在心。他還給我講了他不願學習語文的原因,那是他剛從農村學校轉到劉家峽子弟中學時,鄉音太重,對“肯定”的“肯”字總讀成“孔”,當時的語文老師不但沒有給他糾正,還羞辱了他,從此他不再學習語文。我又感慨一個為人師表的老師,他的言行對一個學生的影響是多麼巨大啊!
他還告訴我,他的腿先後做過七次手術,我又欽佩他堅強的毅力。
我先後從教二十五年,教過的學生不計其數,也有很多學生經常來看我,但最使我感動的還是強子,他畢竟腿腳不便,我教他們的時間不算長,他還記著我,並不時地來看望我,給我心靈莫大的慰藉。
現在強子是一個公司計算機技術方麵的主管。我祝願他在計算機技術方麵取得更大的成績。
書信年代
上世紀50年代中期,正是我們國家國民經濟恢複、建設和發展的黃金時期。不少新建的工廠開工、招工。記得那是1957年的早春,小學畢業不到一年的哥哥被招工去了甘肅玉門油礦當工人。從那時開始,我就給哥哥寫信,給母親讀哥哥的回信。當時我是4年級的小學生。母親口述,我寫信的情景,我和母親盼哥哥回信的心情,至今記憶猶新。那時寫信,隻是向哥哥講講家裏的情況,三五句即可。盼哥哥的信,知道哥哥平安就好。
1965年,我離家去省城讀書,之後又參加了工作,也開始了戀愛。那時寫信、寫情書,似乎在進行文學創作。寫信時,思考如何把自己讀書的學校環境、學習生活、與同學之間的友誼、學習成績、對家人的想念等比較真實客觀地告訴他們,讓他們不要牽掛、惦念。寫情書時,考慮如何把自己的感情表達充分,把思念之情表達深切,把工作、生活表達得輕鬆愉快,當然還少不了把自己在工作上的進步、思想上的收獲表述一番,以達到深層的溝通和交流。給同學和朋友寫信,表達自己的友情,工作情況,人際關係甚至相互關心的心中秘密,尋找生活中的傾訴者和傾聽對象,同時也達到加深同學、朋友間的友情。剛參加工作時,一周能收到兩封信。那種讀信的感受、回信的急切、盼信的心情,真是一種既複雜的心緒,又是一種甜蜜的享受。至今回味還能品出當年的滋味。
那種信件的往來,是親人間的牽掛,朋友間的惦念,戀人間的深切思念。其實,親人間的牽掛,同學間的友情,戀人間的思念,是人世間最美的感情,是一種幸福,一種享受,是一顆心對另一顆心的深深惦念,它凝結著親情、友情、愛情,它能使你產生力量,揚起生活的風帆。也隻有書信,能充分表達牽掛、惦念、思念之情。不知在哪篇文章中讀過這樣一段話:信件的基本功能是傳遞信息,作為傳遞信息的信件,當傳遞的是男女兩人間的感情時就叫做情書,當人們把信息傳遞給別人,也想把感情傳遞給別人時,就進入了文學創作的時代。信件和情書的傳遞,是人類的鄉村時代,是文學的黃金時代,更是愛情的純真時代。
像我們這代人,正是經曆了人類的鄉村時代、文學的黃金時代、愛情的純真時代。
人類進入了都市化時代、信息時代和網絡化時代,人與人之間沒有了空間距離,也沒有了時間距離,甚至沒有了年齡距離,有什麼事,一個電話、一條短信、一個電子郵件,簡單直白,可謂便捷,可謂快速,但卻無法充分表達親情間的牽掛,朋友間的友情,戀人間的深切思念,找不到傾訴的人,更找不到傾聽的對象。
有一天,我們突然發現,在物質空前豐富的今天,自己的感情變得蒼白而無味,竟然沒有人寫情書,甚至連信件都稀缺,寫信成了落後愚昧的代名詞,因而人們感到寂寞、壓抑,找不到排遣的手段、釋放的地方……
我懷念人類的鄉村時代、文學的黃金時代、愛情的純真時代。懷念書信往來的年代。
生日
明天就是自己60歲的生日。今夜竟有些失眠。俗話說自己的生日就是母親的受難日,生日這一天應該紀念母親。
母親離開我們已經5年多了,5年來很少為母親寫點什麼。
母親剛去世時,總希望她老人家來到我的夢中。可是一年年過去了,總也沒有夢到過母親。去年的一天夜晚,母親終於走進了我的夢中,竟然是我兒時除夕夜的場景:傍晚時分,母親為我們做好了年夜飯,正在給菩薩燒香,我和哥哥在院子裏放炮。那是上世紀50年代時的一個除夕夜。我大聲喊著媽媽,被驚醒了。沒有淚水,隻有兒時的甜蜜。
1990年,我隨丈夫去了西南邊陲小鎮鴨池河,當時是水電九局的所在地,東風水電站就建在這條河上。可能是離家鄉太遠、離母親太遠,思鄉思親太切,竟在不知不覺中為母親寫了一些東西,如《最戀是殷殷母愛》、《兒時的除夕夜》、《尋找母親的年輕》等。這些都是寫母親的勤勞、吃苦、堅韌和她為我們付出的一切。現在讀起來都倍感親切,想來那都是思親、思鄉之作。
母親離開的5年多,故鄉似乎遙遠了,現在才悟出故鄉就是母親住的地方。
我們那裏的鄉俗好像不過生日,至少我們家沒有給誰做過生日。
工作以後也沒有為誰做過生日。隻是上世紀90年代以後,人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經濟條件好了,偶爾也過生日。印象比較深的一次生日是1993年年底的一次。那時女兒已經結婚,是她給我過的生日,有生日蛋糕,一家人圍著火鍋過的生日。女兒還給我點了一首《燭光裏的媽媽》的歌曲。當我聽到電視中女兒為我的生日點的歌曲,我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滾燙的熱淚。那種感動、那種情景至今想起還有些熱淚漣漣。
今年我想為自己過60歲生日。這種想法源於給自己一點關愛,給自己一點快樂,另外想借此和朋友們聚聚,為生活增添情趣、增添色彩,使自己的生活豐富多彩。
60歲是進入老年的象征。為自己過生日是希望今後的生活更加豐富多彩,身體更加健康,心情更加愉快,更加關愛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