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我們幾個‘坐莊’的心不散,幾千名莊稼兵就會攏得住,44萬畝黑土地也就能守得住。”
“守,不是我們的最後目的,我們要朝前衝,要發展!”
……
沒有沙盤,不見作戰地圖,也無參謀幹事在身邊,隻有兩位司令官在急不可待地部署著一場戰役,而且是在行進的列車上,這不是很有意義嗎?
列車飛馳。往遠處瞧,你會覺得行車之路被這呼嘯的列車拉得很長很長。收回目光,你又覺得夢和現實的距離因了這列車而縮短。
基地常委會。鄭、賈兩位領導在會上胸有成竹地端出了早在軟臥車廂裏就算得清清楚賀的、具有穿心說服力的一筆帳——
44萬畝土地是個含著挖不無的潛力的財源,如果每畝地打的糧食多收1元錢,44萬畝就是44萬元。如果多收10元錢,就是440萬元!可是辦企業呢?假如一年要盈利440萬元,就必須投資2000萬元……
像種子在泥土下埋藏著綠色的憧憬,聽到春風春雨的呼喚紛紛綻芳吐翠。常委們把這筆珍貴的帳緊緊地抱在懷裏,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他們顯得那樣激動,那麼動情,有的竟含著熱淚發言。這既是宣泄,也是傾訴。宣泄壓抑在心中多日想說又無機會說的話語,傾訴莊稼兵對黑土地的一片深情!
嫩江基地的發展方向進一步明確了:“以生產糧食為主,最大限度地挖掘土地現有的潛力,在科學種田上下功夫。在此基礎上發展多種經營。”
這些,寫進了文件,也根植在“嫩江人”的心裏。落入心中的花才萬古不謝。
沉沒了的往昔的歲月又重新放出光彩。鄭、賈以及其他的常委們心頭一陣輕鬆,不必長長地籲氣,每個人身上的汗毛孔裏都流溢著新的仿佛未被任何人使用過的清晨雨漿洗過的“北大荒”的空氣。太舒爽了,他們真想在這鮮嫩的清晨裏醉去!
嫩江上,那隻小舢板載著滿滿當當的遊人還在江麵上顛簸,行駛。柴油機炸耳似的吼叫著,顯得異常吃力。船工臉上淌著汗,走前跑後地顛著,一會兒給機器裏灌水,一會兒又招呼遊人坐在適當的位置上以保持船身的平衡。為了一船人的安全,他既要掌舵又要劃槳。夠他忙碌的了!
我想以船工為題材寫一首詩,真不知該如何去寫!鬆嫩平原隨船漂流。轉彎,有時是九十度的大彎。直行,簡直像根電線杆。
江麵,會有陷阱嗎?
岸上,碼頭遙遙在望……
賈潤興政委的辦公室裏。
我談起了嫩江船工一事,他有同感,稍加思索,說:“作為‘一班人’的班長,自然我是要掌好方向的。我總是盡力要求自己果斷地站在舵位上,目光透視航道的一切。同時,我也要求自己努力去當一個奮力劃槳的人。我覺得,掌舵與劃槳不能截然分開,掌舵人也要去劃槳才能掌好舵,就像劃槳人也要會掌舵一樣。”
這話,令我茅塞頓開,思想從黑土地上一下子躍上一個更高的台階。站在這個台階上,我俯視這艘“農業軍艦”,俯視駕駛戰艦的這“一班人”,我眼前無形的屏幕上浮現出一行清晰、蒼勁的字跡:
“八個掌舵人,八雙劃槳手!”
我在深深地思考……
代表曆史前進的力量,在種種妨礙人類向明天開進的時候,不止將整個民族和整個國家引向了輝煌之途,也使許多人的人生道路暢通起來。
我懷著欣喜的心情在這裏記錄下1985年至1990年間嫩江基地糧食產量和總盈利的數字。這六年中,他們的經濟效益連續翻番,使許多人為之震驚。這是徘徊後的崛起,是沉思中的猛醒:
雖是一片忠誠的等候,可奇跡的出現仍會出人意料之外,使你連欣喜也來不及啊!
賈政委,我相信你和你的戰友們永遠都不會背棄“北大荒。”看,你們八位常委在我來嫩江基地采訪的又一個金色收獲日子來臨的前夕,幾乎天天都在變田間奔波、忙碌,你那揚起的負重的手勢,正注釋著又一座主峰的新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