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要親手殺了她!
跳下去之前,溫洱在心裏咬牙切齒的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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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潽百無聊賴的坐在床上,眼睛在室內掃了一圈,愣是沒找到什麼好玩兒的,去聊到甚至將窗紙上貼著的大紅“囍”字撕了下來,然後放在手心漫無目的的折了兩疊。
等到那張紙在她掌心被蹂/躪的不成樣子才猛地反應過來,歉意的朝窗子看了一眼。
沒了囍字的窗戶在屋內各色大紅製品的襯托下顯得格外形單影隻,葉潽抱歉的往窗子那兒看了兩眼,很快又心安理得的收回了視線。
她也是第一次成親,因而沒什麼經驗……葉潽等人等的腰都酸了,於是在腦內自娛自樂的想道:等到下次成親她就有經驗了。
向光的飛蛾不知悔改的朝著桌上的喜燭撞過去,丟了性命也沒能阻止後來者繼續悶頭擁抱火光,葉潽從規規整整的坐姿調整為盤腿坐,等到腿坐麻以後又懶洋洋的仰麵躺在床上,手背蓋住眼睛,曲起來的雙腿無意識的在床鋪上一點一點。
她想著待會兒閻道年進來後若是對她的姿勢提出意見,她就理直氣壯的告訴對方自己從來沒有成過親,所以並不知道新嫁娘應該是什麼樣的,這麼想的同時又無意識的把手伸進懷裏,想給自己掏一塊兒糕點來吃。
誰想她手探進去,卻摸了個空。
葉潽一開始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對,還以為自己是摸錯了地方,於是不依不饒的又換了個方向繼續摸,卻仍舊沒能摸出東西來。
她愣了愣,遲鈍的大腦總算後知後覺的開始運作,人也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忘了自己什麼時候在喜服裏藏得糕點……大約是因為婚事流程繁瑣,怕自己的中途會餓,所以在身上藏了兩塊兒糕點用以救急,可……
她怎麼知道婚事繁瑣?
葉潽大腦一片混亂,下意識把手又伸進懷裏摸了兩把,然後望著自己空空的掌心愣神。
她明明在身上藏了糕點的!那些糕點還是她親自去選的……想到這裏葉潽又是一愣——她什麼時候去選的糕點?跟閻道年一起嗎?
原本清晰的記憶在這一刻亂糟糟的混在一起,葉潽恍惚想起自己在決定嫁給閻道年的時候看見了一抹紅,那抹紅又是什麼?
葉潽近乎慌亂的摸了摸自己身上,覺得她應該有一個小香囊,裏麵裝著兩縷……
兩縷什麼?為什麼她一點都想不起來了?那個香囊呢?她的香囊呢?
葉潽從床上跳下來,手忙腳亂的摸遍了自己全身,卻仍舊沒能找到想要的東西,記憶卻越發混亂,像團亂麻一樣纏在一起,糾結半晌也找不到線頭。
兵刃交接的聲音在空中響起,葉潽抱著自己的腦袋,暴躁的回想這道聲音又來自哪裏時,屋外卻突然傳來了一聲高昂的男聲。
葉潽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聽那人用這麼氣急敗壞的聲音說過話,情緒外露到讓她都覺得驚訝,咬牙切齒的,像是恨不得要生扒了她的皮。
那人說:“……給我滾出來!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
他說“我殺了你”,陰狠的語氣染涼了空氣,似乎連天地都懾於他的深威,可葉潽意外的一點都不怕他,又或是已經被他用這種語氣吼慣了,所以她隻是捂著腦袋無措的想他剛剛似乎叫了一個人名,可她沒有聽清……
她想讓那人再叫一遍……就一遍,可空氣爭先恐後的往她耳朵裏擠,怕她聽清了那人嘴裏的名字,怕她聽見那人的話。
究竟是誰……他在叫誰?那個名字到底是什麼?
葉潽腦子像是要炸了一般的疼,疼得她甚至控製不住的在地上滾了一圈,然後扶著旁邊的凳子又從地上爬起來,一抬眼,正對上麵前銅鏡中,映出的自己的臉。
“……出來……殺了你……”
“給我滾出來!”
……
斷斷續續的字詞終於在腦子裏連接成句,鏡中映出來的那道影子像是溺於深海許久後終於把口鼻露出了水麵,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又被空氣嗆紅了眼睛,劫後餘生般喃喃。
她終於聽清了少年的話。
他說:“許言輕!給我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