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輕茫然中又帶著謹慎的朝說話的人看過去,滿臉都寫著“你怎麼知道握在想什麼”幾個字。
風獨搖都要被她逗笑了,聳著肩點了兩下她的臉頰,不客氣的嘲諷道:“這就是原因……你有點什麼心理活動,全都寫在臉上了。”
“連標點符號都有。”
過了兩秒,風獨搖又補充道。
所以無論許言輕換了多少副殼子,總能一眼就被人認出來。
許言輕聽不出風獨搖那聲笑具體是什麼意思,擰了擰眉正要反駁耳邊卻又傳來了更為聒噪的聲音——被這邊的動靜吸引的王府下人姍姍來遲,走在最後麵的毫無意外是步履蹣跚的成王……原本漫不經心的靠在許言輕身邊的風獨搖神色一肅,直起身來。
“啊……”
她不怎麼走心的歎了一聲,緊跟著道:“現在才是真正的來齊了。”
話音落地,許言輕心裏陡然而生一股不詳的預感。
她不知道風獨搖如此費心耗力的把他們這幫人都聚在一起是為什麼,猜測不是什麼好事,正要好言相勸卻見風獨搖已經後撤兩步開了口。
她嘴巴一張一合,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許言輕距離她最近都沒有聽清她究竟在說些什麼,離她們最遠的男人臉色卻驀地一下變了。
許言輕眼睜睜望著他臉上的表情先是遲疑,緊接著轉為震驚,然後在經過名為“茫然”的過渡後,最終穩定在暴怒。
“你怎麼敢……”男人雙目充血,赤紅著一雙眼看向風獨搖,嘴裏不住地重複著“你怎麼敢”,看上去像是恨不得把風獨搖生吃了。
“閉嘴!”他終於忍不住似的朝風獨搖撲了過來,眼眶滴血一般紅,充滿仇視的望著風獨搖一張一合的嘴唇。
風獨搖視若無睹,連看都沒有看朝她撲過來的男人一眼,嘴裏繼續念念有詞。
男人的怒吼幾乎就在耳邊響起,許言輕下意識往旁邊側了一步以防被這個明顯失了神智的男人誤傷,卻沒料到她躲進牆角的瞬間,風獨搖一句話剛剛念完,然後驀地抬眼望向已經逼近自己跟前的男人。
男人明知已經回天乏力,心裏的恨意一時間暴漲,不大的空間因為他野獸般的嘶吼瞬間降溫,惹得每個在此的人都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唯有風獨搖。
她背部筆直地站著,即使男人已經逼到她跟前也沒有後退,臉上表情也絲毫未變,一副置生死於身外的淩然大義……廢話!他麼的她當然不怕死!因為到時候死得是老娘的身體!
許言輕在心裏無聲大吼,一瞬間後悔死了自己沒有在見到風獨搖的第一時間就讓林夭采取暴力手段把自己的身體奪回來,正滿臉悲憤的要罵風獨搖混蛋,身後卻驀然傳來一陣涼意。
像是有風在順著她的後頸往衣服裏灌。
可是……怎麼會有風呢?她明明站在牆角。
許言輕懵了一秒,下意識扭頭,就見原本平整的牆麵不知何時起已經出現了一道裂縫,眼下這裂縫正在不斷加大,漸漸從一指寬發展到了能容/納一人的寬度。
許言輕知道自己應該往旁邊躲,但黑漆漆的裂縫後麵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死命拽著她,以致她動彈不得,隻能茫然的眨了兩下眼,一臉空白。
不久之前她從厲錦弦那裏聽說過,說淮揚城的惡鬼會在每月十五強開結界,把路過的行人拖進煉獄,可今天明明不是十五……結界開啟的地點也並不隨機……
許言輕大腦和臉色一樣空白,眼神無措的從場上眾人身上掃過,掃過某一個人時頓了一頓,下意識張嘴想叫他的名字,可惜她才唇瓣才剛剛分開,身後的拖拽力便猛然加大,於是許言輕隻來得及留下一個破碎的音節,整個人眨眼間便被吸了進去。
視線徹底被黑暗侵襲的前一秒,許言輕隱約看見一道人影飛快閃了過來,指尖摸上她的手腕。
許言輕其實不太清楚那人究竟有沒有抓住自己,因為在她半邊身子被拽進去的同時,五官便已經隨著視野的變窄在不斷流失,所以她隻能對著那張習慣性沒什麼表情的臉,張嘴吐出了最後一個音。
她說“……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