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毒蛇本身沒有絲毫自己身帶劇毒的自覺,張嘴時吐著長長的蛇信子,又露出一口獠牙,還覺得自己和善的不得了,漫不經心的發出“嘶”聲。
沈鉞見黑影半晌沒有回答,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你想對新人下手?”
話說到這裏他總算把始終垂著的腦袋抬了起來,麵無表情的盯著黑影,原本抵在牆麵上的背部也分開,慢條斯理的站直了。
他看上去漫不經心的,黏在黑影上的視線卻一直沒有挪開。
大抵是他視線裏的壓迫感太強,本來就不太正常的黑影在某一瞬間變得更加急躁,連帶著他周邊的空氣都變得不安起來,不過很快,那黑影不知想到了什麼,又迅速安靜下來,一雙眸子陰沉沉的落在沈鉞身上。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發出丁點聲音,沈鉞由此懷疑對方可能是個啞巴,但他也隻是在心裏想想……他對這個說不上是個什麼東西的黑影究竟是不是啞巴並不在乎……他隻是麵無表情的朝對方看過去,良久,看見麵前裹在厚重黑影中的男人似乎笑了一下。
他這一笑,牽動周圍的黑影也起了輕微的波動。
沈鉞眼睜睜看著裹在外層的黑影漸漸消散,露出一張蒼白而又陰鷙的臉。
半晌,這張臉的主人說話了。
聽到他說話的第一時間,沈鉞心頭浮上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這東西原來不是個啞巴”,兩秒後耳朵才後知後覺的捕捉到對方話裏的內容,不置可否的抬了下眼。
他已經習慣了不做多餘的動作和表情,裹在黑影中的男人卻比他更深諳這一點,甚至不等沈鉞回神便已經猛地發難。
他太久沒說過話了,聲音嘶啞難聽,像自幼失聲的啞巴說出的第一句話,吐字不清的甚至讓人聽不懂。
但沈鉞聽懂了。
他說:“你摻和別人的婚禮,你也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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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言輕萬萬沒想到時隔這麼久,自己再次見到沈鉞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門窗破裂的聲音在耳邊倏然炸響,隨著這聲巨響後兩道扭在一起的人影糾纏著從窗戶的位置摔進來、又在落地的瞬間迅速分開,各自占據了房間一角,然後彼此麵無表情的看向對方,仿佛兩尊無情無欲的雕像。
林夭在聲音乍響的瞬間就一手拖著許言輕躲開了來,風獨搖反應要慢點,但也在兩人摔進來的前一秒飛身跳在了房梁上,恰好躲開一根因為兩人的動作而飛進來的窗木。
“嘖。”她無聲咋舌,瞧著室內幾人已經安靜下來後才輕飄飄的從房梁上落了下來。
她視線在屋內眾人臉上掃過一周,突然笑出了聲:“喲~”
她漫不經心的又返身折回床前坐下,表情似笑非笑,眼風自下而上,活脫脫一個妖豔賤/貨。
然後這個妖豔賤/貨開口了——風獨搖唇間溢出一聲低笑,慢條斯理道:“人來齊了呀~”
說話時尾音還頗不嫌事大的拖出了九曲十八彎的效果。
許言輕:“……”
許言輕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能親眼見到自己的臉做出這麼一副妖豔的表情來,表情一時有些一言難盡。
林夭和沈鉞倒是適應良好,視線短暫的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後立馬毫無波瀾的挪開了,然後一齊皺起了眉……差別僅在於前者皺眉時看向的是莫名闖進來的兩道人影,後者皺眉看向的是……
許言輕。
頂著別人的臉的許言輕。
沈鉞的目光挪過來時許言輕難得緊張了一刹,連呼吸都停了片刻,屏住呼吸迎上沈鉞的眼神兒,自己也不知道在期待些什麼。
沈鉞看了她一會兒,皺成一團的眉毛漸漸舒展開來,然後麵無表情的把頭又轉開了。
默默期待了許久的許言輕:“……”
所以他這是認出我了呢?還是沒有認出我呢?
許言輕習慣性在心裏問係統,半晌沒有得到回應才反應過來她早就沒有係統了……正要收回思緒接著想,卻聽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道玩味的聲音:“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