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風獨搖。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飄到了許言輕身邊,壓低了聲音道。
許言輕被嚇了一跳,差點以為是季家列祖列宗來找自己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風獨搖奇道:“我有這麼可怕嗎?”
有!許言輕在心裏瘋狂點頭,恨不得當場給自己點出一個腦震蕩。
她真是怕了風獨搖這來無影去無蹤的性子,下意識往沈鉞身邊靠了靠。沈鉞正忙著跟薑洱對峙,見狀抽空瞪了她一眼,很快便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麵前的薑洱身上。
薑洱仍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仿佛這世上就沒有什麼東西能引起她的興趣——她見對麵的姑娘半晌說不出話,很快也沒了耐性,眉頭不耐煩的一皺,直起身就要朝沈鉞撲過來。
沈鉞順勢一手提著許言輕把她扔出了半米遠,然後提劍去擋薑洱。
薑洱功夫不錯,但跟沈鉞比起來差的就有點多,因而見自己總是近不得沈鉞的身,薑洱漸漸有些急躁起來,抿著唇“嘖”了一聲,眼睛裏的不耐更甚。
她不曉得用了什麼法子,明明片刻前還在一米之外,眨眼就出現在了沈鉞跟前,沈鉞歪頭一躲,刺過來的長劍便奔向了他身後季歲除的畫像。
來勢淩厲的刀鋒卻在距離那畫還剩一寸距離時猛地收了勢。
薑洱歪了下頭,視線直勾勾地黏在畫上那張人臉上,向來無波無瀾的眼睛裏升起了一點迷茫。
她驚奇的念了聲畫像上季歲除的名字,然後眯了眯眼低聲自語:“這是誰?”
……
許言輕眼睛都瞪大了,直到此刻才後知後覺的注意到之前風獨搖附在自己耳邊時說得那句話,她說——
“別白費力氣了,你沒看出來她跟之前那個薑洱完全不一樣嗎?”
————
薑洱依舊喜歡坐在樹杈子上。
她晃悠著腿,腳上沒有穿鞋,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為什麼要用“依然”這兩個字。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她坐在樹上,看見白日裏來家裏借住的三位客人在夜色中鬼鬼祟祟,不曉得要往哪兒走。
她“唔”了一聲,饒有興致的曲起一條腿,右手撐頭,想看看他們要去哪兒。
她一早就覺得這幾位客人怪怪的,雖然具體說不上來究竟哪裏怪——薑洱眼睜睜看著幾人進了季府禁地,眉梢一挑,從樹上跳了下來。
說起來這也是她第一次來到這裏。
季家祖祠看起來十分平常,正中央擺了一張長桌,桌上放著幾樣貢品和香台,兩側牆壁上掛滿了人像畫。薑洱一開始沒把注意力放在那些畫紙上,直到她跟沈鉞打起來,來不及收勢的長刀直衝其中一副畫像而去。
刀尖在距離畫像上的人臉一寸的位置堪堪停下,薑洱歪了歪頭,嘴裏喃喃著念了一聲“季歲除”,又疑惑道:“這是誰?”
許言輕心髒漏跳了一拍,滿麵震驚的看著薑洱,語氣裏充滿了不可置信:“你不記得他了?”
薑洱奇怪的偏頭看她一眼,眉毛皺起來,像是嫌棄她說得都是廢話。
畫紙上除了姓名還寫著季歲除的生卒年月,薑洱擰著眉又把“季歲除”這個名字含在舌/尖念了幾遍,突然恍然大悟似的“啊”了一聲,低聲道:“原來他就是我的丈夫啊。”
許言輕總算發現了薑洱的不對之處。
她聲線有些抖:“什麼叫……原來他就是你的丈夫?”
薑洱似乎沒想到這人八卦心理這麼重,聞言不怎麼高興的看了她一眼,還沒來得及說話又見之前已經躲開的男人突然又冒了出來,一聲不吭地擋在了說話的女子麵前。
沈鉞跟薑洱對視,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敵意。
許言輕不依不饒的從沈鉞身後冒了出來,眼睛死死的盯在薑洱身上。
薑洱覺得這人有些煩人,然而這個煩人精想知道的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總歸不會比季家祖祠還要隱秘——隨便在路上找個行人問一問都能得出答案,所以她麵色冷淡的看了許言輕一眼,冷冰冰道:“我嫁過來的時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