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輕想了半天,最終確定道:“這就是林初見在故意吊我胃口!”
吊她胃口的林初見絲毫不覺罪惡,甚至美滋滋地折回去睡了個回籠覺。
天色漸漸大亮,吵鬧的商販叫醒了沉睡的廬城,枯啞的枝幹受不住雪的重量,輕輕一抖便在自身與土地之間連出一片雪幕,路過的小孩兒大叫著抖出不小心飄進領口的雪花,兩秒後又笑嘻嘻的捏出一個雪團子朝行人扔過去。
許言輕和林夭走在街上,一人手中拿了一隻還在騰騰冒著熱氣的烤紅薯,握在手上燒得指尖以及掌心都紅通通的。
許言輕把紅薯從左手換到右手,依靠這樣來回撥弄降溫,嘴上同時道:“我依稀琢磨出來了,林初見嘴裏的‘最厲害的道士’,指的應該是徐京墨跟那個麵具男……林初見不知道通過什麼手段找到了那兩人幫忙,那兩人又把這事指派給了沈鉞,所以昨天夜裏我才會在季府看見他跟那個小孩兒。”
“林初見說她找人幫忙是因為季府的妖怪……呃……我覺得很大可能就是她嘴裏的薑洱姐姐,害季歲除每日都要受萬蟲噬心之苦,所以想除掉那個妖怪,但從她今日的態度來看,她似乎又不像我想象中那樣怨恨這個薑洱姐姐,甚至還很擔心她……至於季歲除……”
“他更奇怪了!”
許言輕想得入神,紅薯在空中被她拋來拋去,冷不丁突然抓了個空,還沒來得及詫異,掌心又被放進了一個已經剝了皮的紅薯。
橘黃色的軟心發出的甜味兒一個勁兒往鼻子裏鑽,許言輕愣了一會兒,隱隱覺得有哪裏怪怪的,然而林夭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一派自然地開始給自己手上這個紅薯剝皮,嘴上順口接道:“是挺奇怪,按照林初見的說法,季歲除應該對關在地牢的那個妖怪恨之入骨,但從今日他進入地牢後的一係列表現來看,他似乎並不很對方。”
林夭說完,腦袋自然而然的向左偏了一下,用眼神谘詢許言輕的意見。
許言輕還愣在原地,原本覺得手中的紅薯跟個燙手山芋一樣,被林夭這麼正氣凜然的一看又後知後覺的臉紅起來,心想自己果然是想多了。
她把紅薯遞到嘴邊啃了一口,濃鬱的香甜自舌/尖蔓延開來,一路遞進胃裏,惹得她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是吧?我也覺得他奇奇怪怪的……”許言輕說著又咬了一口紅薯,沒注意身旁人倏然放鬆下來的肩膀,含糊道:“你說……他是不是喜歡那個薑洱啊?”
“有可能。”
林夭收回視線,說不上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心情,隻好習慣性的繃著一張臉接話:“我們今天進入地牢之後,他第一時間朝東西角看了過去,我跟著看了一眼,那裏有一條鐵鏈,大概有我小臂這麼粗,估計是用來鎖那妖怪的。”
“那這麼看他也不像喜歡薑洱啊?哪兒有喜歡一個人卻把她鎖起來的啊?搞虐戀情深嗎?”許言輕皺了下眉,語氣略有不悅。
林夭又回想了一番季歲除進入地牢後的情形,出聲道:“但他對地牢裏關著的人感情確實不一般,注意到那些下人的反應了嗎?”
許言輕點點頭,就聽林夭接著道:“假如季歲除真的對那人隻有恨,那些下人不會被嚇成這樣。”
“嗯……”
許言輕讚同的拖長了尾音:“至少季歲除對她一定是特殊的。”
至於這個特殊究竟是特殊在“好”,還是特殊在“壞”……許言輕頭疼的甩了下腦袋,覺得這個廬城城主腦子多半也是壞掉的。
她嘟囔了兩聲,林夭聽不清,直覺不會是什麼好話,然後微不可察的翹了翹嘴角。
兩人又在外麵晃了一會兒,踩著正午的日頭回了季府。
他們本來是被林初見以“除妖”為名帶進季府的,眼下妖已經沒了,他們倆自然也就沒了存在的價值,但……
林初見的重要性突然的就彰顯出來了——他們此行是來找沈鉞的,沈鉞被麵具男和徐京墨帶走了,而林初見……她有聯係那兩人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