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許言輕聞言想起那種綠色的蟲子,臉色都變了,好險才控製著沒能吐出來:“有點惡心。”
驅屍蠱控製活人行動的時間很短,陳樹之大概隻是從徐京墨那裏得到了這種蟲子,卻不知道該怎麼用,所以她才會一直腹痛。
許言輕通過林夭的動作猜到那蟲子很可能會混著自己的血液一起流出,於是早早閉上眼不肯看這令人反胃的一幕。隻聽見林夭順嘴在旁邊問了一句:“你們白天碰上徐京墨了?”
“沒有,”許言輕琢磨著小綠蟲大概已經引出去了,這才小心翼翼地把眼睜開一條縫道:“我們碰見陳……”
話說一半兒突然閉上了嘴。
穆安還在一邊追問:“?哪個?”
陳嫣的陳。
發覺自己差點說漏嘴的許言輕心髒都快從胸口跳出來了,連餘光不小心掃見混在她血液裏的綠蟲都沒顧上惡心,隻是心有餘悸的慶幸:幸虧我沒把實話說出來。
她現在又後悔起自己之前那不合時宜的心軟了。
陳嫣和陳樹之留在洛陽終歸是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炸的地雷,陳嫣還好,死人一個,即使有天大的冤屈也沒辦法訴之於口,但陳樹之不一樣……他瘋成那樣,即使姚玉兒他們對他的話不會全信,多少也會在心中埋下懷疑的種子,到時候……
許言輕幾乎是不受控製的想起沈鉞那雙淡漠的眼眸。
所以她愣了兩秒,果斷反悔道:“沒什麼,我的意思是我們遇上的雖然不是徐京墨本人,但一定是他派來的……”
她邊說邊想,得讓沈鉞想辦法把這對父女弄出洛陽。
姚玉兒等人就她今日的遭遇又問了幾句,見她實在什麼有用的信息都說不出來也就放棄了,拍拍她的肩膀好心道:“身體不舒服就別下樓了,待會兒我找人把飯菜給你送上來。”
“好……”許言輕扯了下嘴角:“謝謝。”
她滿心都是怎麼幫沈鉞把這事瞞過去,連夢裏都在對著陳樹之那張瘋癲的臉,以及形容可怖的陳嫣,以致第二天清早醒來後整個人像是被馬車碾過一樣。
因為沒睡好,她臉色就夠難看了,萬萬沒想到第二天出門時和隔壁的姚玉兒打了個照麵,卻發現她臉色比自己還要難看,就像一夜沒睡似的。
許言輕被嚇得甚至往回退了兩步,無意識問道:“昨晚沒睡好?”
姚玉兒點點頭,又搖頭,目光深沉的盯著她看了許久,終於用一種歎息般的語氣問她:“我之前交給陳嫣的那塊兒玉佩……”
她說著停了兩秒,再開口時似是用了極大的勇氣:“你說你是在廟裏撿到的,是真的嗎?”
許言輕乍一聽她提起陳嫣心髒就吊了起來,再聽她提到玉佩,懸起來的心髒下方又多了一片刀林,一不小心就能將她戳個萬箭穿心。
她撒謊前習慣性先吞了口口水,像是在給自己打氣,然後才道:“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幹嘛?對我又沒什麼好處……對吧?”
她越說聲音越小,是典型的心虛的表現,隻在說到最後兩個字時猛地拔高了音量,恍若騙子被揭穿前的垂死掙紮。
空氣沉默半晌沒有動靜,許言輕又偷偷抬眼去看姚玉兒的反應,隻見她揉了揉眉心,一副累極了的模樣:“行我知道了……你先去吃早飯吧,我再回屋待一會兒。”
“哦……好。”許言輕一步三回頭的觀察姚玉兒,心頭自昨日見到陳樹之起就始終不安的預感隱隱有擴散的趨勢,到最後已然發展成了茶飯不思的地步,心不在焉的咬著筷子往樓上看。
她原本在看姚玉兒的房間,看著看著又不自覺轉向了沈鉞那間屋子——他到現在也沒下來吃飯,飯桌上隻有她、穆安和林夭三人。
穆安擔心姚玉兒,胡亂喝了兩口粥便去後廚親手給姚玉兒做/愛心早餐去了。
許言輕其實也沒胃口吃飯,強行扒了幾筷子後也離桌了。
她以為沈鉞沒起,剛剛在飯桌上跟林夭聊了兩句才知道他一大早就出門了,這會兒還沒回來……許言輕“哦”了一聲,猜測沈鉞大概是去處理陳家父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