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勢衝天,許言輕盯著看了一會兒,猝不及防聽見沈鉞在身後道:“火是從小月兒那燒起來的。”
她愣了兩秒,再抬眼看過去時果然發現起火點就是小月兒埋屍的那片土地。
徐京墨說他給小月兒一個得見人間的機會。
其實是小月兒幫著人間重現。
許言輕沉默許久,沒再回頭看那片火光,自然也就沒看見她身後沈鉞不曉得為何突然深沉的目光。
他看了會兒許言輕的背影,眼底一片說不清的顏色。
沉汕外挨著就是一片樹林,然而那火燒了三天三夜,將鎮內所有東西都燒成了灰燼,卻愣是沒有往鎮外蔓延一寸,連野草都沒點著一根,於是外界傳聞說這是因為沉汕界內人人作惡多端,才會天降大火懲治罪惡。
不久後又有了詳細了版本,沉汕至少延續了三代人的惡習終於得以披露。
真相在人群中沸沸揚揚傳開時,許言輕他們正坐在一家客棧內喝茶,碰巧聽見鄰座客人也在討論沉汕大火一事,信誓旦旦的說什麼天降正義,分明是冤魂索命。
那人說得繪聲繪色,仿佛自己就在現場似的,聽得與他同坐男子不斷驚訝出聲,平均每隔三秒就會歎一句“原來如此”。
可以想見一炷香後他又會以怎樣的語氣添油加醋的同友人轉述這件事 。
許言輕聽了一會兒,深刻意識到了不管在什麼時候,古代還是現代、二次元還是三次元,八卦都是人民賴以生存的一大動力。
她聽得興起,抬手給自己添茶時便有些走神,直到茶水漫過杯沿又順著桌麵流了她一身才猛地反應過來,“哎喲”一聲從椅子上跳起來。
然後在接觸到其餘幾人齊刷刷望過來的視線時不好意思的擺了擺手,結巴道:“那個……不用管我,你們該討論什麼接著討論就行!”
她“嗬嗬”幹笑兩聲,滿臉都寫著尷尬。
穆安衝她笑笑沒說什麼,姚玉兒頗有些嫌棄的拋給她一個白眼兒,又口不對心的遞過來一方手帕,沈鉞和往常一樣,冷冷淡淡的掃她一眼再收回視線,倒是林夭,許是因為許言輕最近都在跟著他學法術的緣故,滋生了為人師的責任心,一言不發的伸手幫她把杯子挪到了一邊,然後施了個小法術烘幹了許言輕的衣裳。
“謝謝。”許言輕得人恩惠,仰著頭衝林夭笑成了一朵無風搖曳的狗尾巴花。
林夭話不多,聞聲極淡的“嗯”了一聲,沒有特殊反應。
許言輕知他性子,也不在意,等收拾好自己麵前這一畝三分地後猛地對上姚玉兒探究的視線,心裏登時“咯噔”了一聲。
忘了。她想,自己跟沈鉞在旁人眼裏還是未婚夫妻呢!
姚玉兒的目光太過灼/熱,又似帶著鉤子,想要抽絲剝繭的將她裏裏外外都看透,許言輕僅僅跟她對視了一眼就心虛起來,視線掩飾性的四下亂瞄,結果還是沒能躲過被姚玉兒單獨拽走談心的下場。
“說說吧,你跟沈鉞到底怎麼回事?”姚玉兒瞪向麵前低著頭不斷用腳尖刨土坑的人語氣嚴肅,並親眼看著地麵不多時便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土堆。
始作俑者這才含含糊糊的開口:“能怎麼,就是吵架了唄。”
她語焉不詳,眼神飄忽,一看就是在說假話。
姚玉兒逼供經驗豐富,鳳目一凜冷聲道:“所實話!”
許言輕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了一跳,猶猶豫豫的抬眼時正好瞧見沈鉞朝這邊走來,眼睛一亮,扳著姚玉兒的肩膀把她轉向沈鉞:“不信你去問他。”
說完也不管姚玉兒作何反應,趕在沈鉞看過來前一溜煙跑了。
於是最後落在沈鉞眼裏的就是一道落荒而逃的背影。
姚玉兒一手扶著額頭疼,眼見沈鉞走到自己跟前又無奈道:“你跟許言輕怎麼了?”
沈鉞這才明白許言輕剛剛為何跑得那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