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跑,丫鬟婆子們生怕她給摔著了,趕緊地就在她身邊護著。

便是袁三爺見她跑起來,也跟著擔心起來,“別跑,慢著走,澄娘,小心點兒。”

他不顧蔣歡成在場,就衝袁澄娘小跑過去,也不管女兒都六歲了,就將一手還牽著風箏線的袁澄娘給抱起來,還順手地將袁五娘手裏的風箏穩穩地拿在手中,“亂跑什麼個勁兒,這邊兒又不平,摔著可怎麼辦?”

袁澄娘神情歡快地摟住袁三爺的脖子,“才不會摔著呢。”

袁三爺將風箏遞給袁五娘身邊的大丫環紫藤,吩咐袁五娘道,“見過你蔣表哥。”

袁澄娘本不想跟蔣歡成打招呼,被袁三爺一提,隻得側頭看向後邊的蔣歡成,衝他就是一笑,“蔣表哥,剛才沒瞧見你,現在瞧見了,蔣表哥怎會來莊子上?”

她一派天真的樣子,叫蔣歡成看了頗有些忍俊不禁,偏他向來是持重,覺得自己最近頗有點過,麵上依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僅僅是點點頭,“難得有閑就過來拜見三表叔。”

袁澄娘表示聽懂地眨眨眼睛,“原來是這樣子呀,是蔣表哥有閑呀,難得蔣表哥有閑就過來拜見我爹爹。”

若是一個大人說這樣的話,那就過了,偏這話是從才六歲的袁五娘嘴裏說出來,就顯得有童趣了。她的話有兩層意思,說蔣歡成並不是真心來拜見袁三爺,若是真心來拜見袁三爺,哪裏還管有閑不有閑的,定是專程過來拜見;而他說了隻是有閑,拜見的事似乎並不太重要。

蔣歡成並不知道他哪裏得罪了這位五表妹,五表妹總是變著法子的想下他的臉,他到是來了幾分興致,一步就上前與袁三爺並肩而行,“五表妹說的是,歡成確實是有閑才過來拜見三表叔。”

袁澄娘聽他承認,又不高興,孩子心性地瞪他一眼,就偏過頭去。

袁三爺並不知道這兩個人已經打了回機鋒,指著遠處的桃園道,“那邊是桃園,待得桃子熟了,我就親自給你送去書院。”

蔣歡成被袁澄娘一瞪,並不生氣,聽得袁三爺如此這般說,他立即就發現袁澄娘挺不雅觀地翻了個白眼,不知怎的,他心情竟然出奇的好,“那歡成先謝過三表叔。”

袁三爺連忙擺手,“哪裏當得你一謝,不過是莊子上不太登大雅之堂的東西。”

袁澄娘聽得萬分不樂意,哪裏有像她爹這般把自家東西說成這般的,就衝向蔣歡成,“蔣表哥自小待在西北,這些新鮮水果估計是尋常不得見吧,待得桃子什麼的都熟了,爹爹您就多給蔣表哥送些過去,也好讓蔣表哥分給同窗。”

袁三爺再沒在意,這會兒也聽些許不對的滋味來,但他看向女兒天真爛漫的表情,又覺得是他自己多想了,“你還以為你蔣表哥在哪個鄉下地方呢,蔣家也是西北大族,比起京城世家來隻有更進一步的。你呀還小,不知道蔣家當年是如何的風光,我們忠勇侯府是本朝開國後才興起,蔣家早就……”

蔣歡成卻是謙虛道,“三表叔言重了。”

袁澄娘撅著嘴,蔣家的事,她自然相當清楚,剛才說那話不過就是仗著自己年歲小,蔣歡成如今又不是將來那個手握重權的大學士,哪裏知道就能引來袁三爺這樣的話,她悔都悔死了,不過,她還是天真地問道,“蔣家早就怎麼了?”

袁三爺驚奇地看向袁澄娘,自從得知她做的夢之後,他便一直擔心女兒,如今見女兒依舊這般天真爛漫,又少了幾分嬌縱之氣,更讓他歡喜不已,“當年蔣家太爺跟隨太祖皇帝,為太祖皇帝出謀劃策,待得太祖皇帝極位後便掛冠而去,被傳為當世佳話。”

當世佳話?

袁澄娘眨了眨眼睛,還不如說是那位蔣家太爺深知太祖皇帝的稟性早早地就做出了決斷,才讓蔣家如今還能榮耀幾分,她不由得看向蔣歡成,見他的視線正落在她身上,那視線透著的探究意味,讓她心頭一跳。

她是倔強之人,自然是對上蔣歡成的視線,還將眼睛瞪得大大的,咋呼道,“蔣表哥是想成為蔣家太爺那樣的人嗎?”

蔣歡成真是越來越好奇他是哪裏得罪了這位五表妹,讓這位五表妹時時不忘記挖個坑給他跳,“歡成不才,不敢妄自與太爺自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