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澄娘歪著腦袋,肉乎乎的手撓撓自己的腦袋,將發間的絹花差點弄掉了,幸好紫藤眼明手快,又替她給簪好,她沒把這個當一回事,“爹爹您是施恩莫忘報?女兒施恩就得要人報的,憑什麼呀,爹爹您就是人太好了,所以才吃虧。”
袁三爺聽著小小的女兒這歪理,不由笑笑著摸摸她的頭,“好,都由你,我也聽你一回,要是萬一有什麼事兒,趕緊跟我說,不許瞞著,知道不?”
袁澄娘很慎重地點點頭,“女兒省得。”
她說完就往西邊那屋子跑,身後跟著丫鬟婆子們。
“三爺……”林福過來,輕輕地叫了一聲。
袁三爺站在原地,看著女兒到西邊那屋子去,他背身而立,麵色稍為嚴肅了些,“如何?”
林福躬身回道,“小的去打聽了下那位姑娘的事,據聞是在外頭行走,結了些仇家,如今外頭在傳這位姑娘已經死了。也是我們姑娘心善,若不是姑娘救了她,指不定是真死了。”
袁三爺稍稍驚愕,他不是沒有見識的人,常年為侯府的事在外頭奔波,眼界至少是不缺的,但被女兒所救的這類女子,恰恰是沒碰過,他到不是對人有什麼好奇,讓人打聽一下都是為了女兒,省得女兒惹了什麼麻煩回來,“外頭都在傳聞她死了?”
林福點點頭回道,“是真,小的都仔細打聽過。”
袁三爺聞言笑道,“死也是就死了吧。回頭給她辦個文書,她若願意就讓她跟著你們姑娘。”
林福一愣,不過瞬間也就反應過來,忙回道,“小的這就去辦。”
袁三爺叫住她,“別讓你們姑娘知道。”
林福自是應承下來。
袁澄娘不知道她親爹在她身後還來這麼一出,她萬分歡喜地跑去西邊的屋子,才剛進院子,就瞧見一布衣女子在院子裏舞劍,那劍舞得是密不透風,氣勢極為淩利,瞧著就能讓人呼出一口冷氣。便是袁澄娘這個不懂劍的人也看出點門道來,江於燕的劍法必是極為厲害。
她當場就拍起肉乎乎的小手,“姑娘,好劍法!”
江於燕傷勢剛好,在屋裏歇不住,就順勢拿起劍舞著,她本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早早地就聽到腳步聲過來,即使有人入得院子來,她手上的動作就沒停止,待得一套劍法完了,她才停下來,目光朝門口的一眾人看過去,隻見被圍在最中間的小姑娘,透著點圓潤,如福娃娃一般,正是那日發現她的小姑娘。
江於燕按下劍柄,極為爽利地抱拳道,“多謝救命之恩。”她就是簡單的裝扮,頭發並沒有梳成繁雜的發髻,而是直接地將頭發綁起來,透著簡潔幹練之勁,麵容清秀,透著一股子英氣。
袁澄娘笑眯眯地走過去,壓根兒沒將那把寒氣逼人的長劍放在眼裏,“你好利落了?”
她這一步,到唬得紫袖與紫藤一跳,趕緊地就護在她麵前,生怕她去看那把嚇人的劍,瞧向江於燕的眼神都充滿了濃濃的戒備之色。
江於燕笑著,頗有點漫不經心的意味,“姑娘既救了我,不如再賞我一口飯吃如何?”
袁澄娘以為自己過來得好好地花費一番口舌,沒料到江於燕竟然這麼的幹脆,讓她一時之間差點啞然。她遲疑了一下才說道,“外麵天大地大,姑娘在外頭慣了,真能跟在我身邊?”
江於燕眉頭都不皺一下,早就胸有成竹,爽快道,“若姑娘府上能給我辦個身份文書,我自當賣身給姑娘。”
這話真把袁澄娘驚了一跳,不止她,就連紫袖與紫藤都驚愣地張大了嘴兒,犯傻地看向那位被她們姑娘救得一命的年輕姑娘家,瞧那姑娘家一身煞氣未消,叫她們都有些兒害怕。
紫藤悄悄兒地拉了拉袁澄娘的手,悄聲道,“姑娘,這可使不得,都不知道她打哪來的人。”
即使再悄聲兒,還是讓江於燕聽得清清楚楚,當下便有了主意,她朗聲道,“我是江南人士,父輩都是走鏢之人,到我這輩是家裏是獨女,旁人見我是女子撐家業就侵吞我家業,我如今跟人已經恩怨兩消,也不想去外頭流浪,將身托給姑娘也是件好事。”
聽得袁澄娘眼皮子都跳了兩下,明明救了人,怎麼聽著她自己好像是送上門去的?人家恩怨兩消,想找個地方落落腳,好嘛,她把人救了,剛好給人提供了落腳的地兒。
不止袁澄娘這邊一愣,林福受袁三爺的吩咐過來辦事,饒是他在外邊見識多了,也有點懷疑這姑娘是不是早就打著主意要賴上他家姑娘了,他一回去就趕緊地將這事跟袁三爺說了。
袁三爺略一沉思,“你盯著些,她若是有別的念頭,就逐了她。”
林福連忙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