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放在袖子裏的手驀地收緊,直到手關節泛白為止。
宦佩嘔吐地那般厲害,顯然孕像並不好,怎麼可能硬是拖到三個月才發現有了身孕。何況,昨日她差了請了齊天磊幾回都沒請著,打聽到他一整日都在書房和人議事,後麵夜裏才去了若水院子。既然如此,齊天磊又怎麼可能知道宦佩懷孕的消息。齊天磊、宦佩和夜萱這三人分明是在撒謊!
若水覺得分明有股怒氣憋在胸口,偏生不能發出去,難受地她拚命喘氣才覺得舒服些。她如今剛生下孩子,雖然隻是個女兒,但到底是齊天磊唯一的子嗣。原本想著趁著自己身份水漲船高,等出了月子就跟齊天磊把中饋之權要回來,卻沒想到宦佩那女人居然也懷孕了!
過了片刻,若水怒極反笑道,“妹妹藏得倒是深。”嘲諷之意呼之欲出,然後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還望妹妹能夠順利生產,可別像姐姐一樣,多災多難!”神色駭然,說出口的祈福語倒像是詛咒一般。
齊天磊神色又變得不好了,如果不是宦佩硬扯著他的衣袖,隻怕早就發火了吧。夜萱見狀不由歎了口氣,今日她已經數次惹得若水不快,按說不該這樣鋒芒畢露的。隻是,她對宦佩有種特殊的好感,讓她忍不住想要對她好。
“宦妹妹之前雖然有過懷疑,但也是想確診了再告訴老爺,以免他空歡喜一場,這出發點自然無可厚非,也沒什麼可指責的。”夜萱淡然道,接著笑了笑對宦佩說,“你且安心下去休息,好生為老爺生個大胖兒子!”
宦佩到底臉皮薄,很快驀地紅了臉,隻將胸口埋在齊天磊懷中不敢看人。齊天磊卻被夜萱一句話逗得哈哈大笑,“萱兒說的有理,你且安心養胎,其他的不許多想。至於府上一切,我自然會為你打點周到。”
齊天磊這話裏話外是在提醒府上女眷,都將心收回肚子裏去,別想打宦佩的主意。若水聽後臉色更是白了白,當初她懷孕的時候,可沒見齊天磊這般心神在乎的!這樣相較之下,高低隻見分明。
若水本就心高氣傲,嫁到齊府之後更是獨寵多年,如今受了這般冷待更覺得下不了台麵,因此雖然極力掩飾,但眼底那抹怨毒還是不自覺流露了出來。可在碰上齊天磊冷冽並帶著警告的目光後,驀地一冽,迅速反應過來自己逾越了。
若水侍奉齊天磊身旁這麼多年,自認還是頗為了解他的。齊天磊這人雖然寵著若水,但那也是在她沒有觸及他底限的情況下。這段時日,若水仗著娘家人對齊天磊生意命脈的掌控,比往日更肆無忌憚了。可是她怎麼能忘了,宦佩是齊天磊的死穴,任何人碰了都要被他化骨揚灰!
若水趕緊正了正心神,勉強擠出抹笑容道,“妹妹既然身子不適趕緊早點回去休息吧,姐姐是生產過的人,等下自會親自挑選一些滋補的東西送到你院子裏。妹妹不用操心別的事,隻安心生產就行了。”
齊天磊聽罷也不再看若水一眼,彎腰將宦佩橫抱起來,往外頭走去。夜萱緩了緩也趕緊跟出去,卻不想在門口處遇到柳弱風。這柳弱風自從上次餘氏出事之後,便低調了許多,甚至於有挺長一段時間都沒出現在眾人眼前。
“姐姐何事如此匆忙?”柳弱風見夜萱迎麵而來,差點和自己撞上,不由扶了把夜萱關心地問道。
夜萱這才緩住腳步,淡淡掃了眼柳弱風,本不想和她過多糾纏,但不知因何脫口而出道,“你為何來這裏?”
夜萱的問題有些突然和莫名其妙,但柳弱風還是如實作答,“我在屋裏等了姐姐許久都沒見她回去,就想著過來尋她,怎麼,姐姐沒在裏麵嗎?”柳弱風口中的姐姐自然就是指餘氏。
夜萱點點頭道,“餘姐姐應該是去了柳祖母屋裏。”緩了緩又像是想到什麼似得說道,“沈姑娘三天之後就要出嫁了,柳妹妹可給她準備了什麼禮物?你們素來交好,隻怕是費些心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