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祖母麵上有局促,似乎還有些不自在,三言兩語帶過道,“這女巫乃是我讓月兒找來,為我減輕痛苦的。至於若水生產之事,我一個快入土的老人害她做什麼,簡直無理取鬧!”柳祖母本就不喜歡若水,如今她的秘密被揭發,自然是惱了若水的。
“既然如此,那還不快放了這女巫!”齊天磊對著下人吩咐道。
“老爺!”
若水急了,不甘,她太不甘了!她辛辛苦苦策劃了這一局,想著即便不能讓餘氏無法翻身也得讓她脫層皮,如今怎肯這樣輕易放手。著急之下不由亂了分寸,急忙出口道,“為何妾身說再多你都不信,偏生別人說一句你就要放了這髒東西!”
若水說出這話後便後悔了,這不明擺著在置疑柳祖母嘛。果然見柳祖母謔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拐杖用力在地上杵了杵,“看來這齊府是不歡迎我這快入土的老人了,月兒我們走,收拾東西我這就回南部去。”
“祖母……”齊天磊著急地過去拉著柳祖母,轉而對若水嗬斥道,“你也太不懂事了!都說了事情與這女巫無關,你還偏生要糾纏!快跟祖母道歉,以後絕不準再提這事!”事情涉及柳祖母,齊天磊是必要上心的。
若水緊咬下唇,仰著頭眼底閃爍著不甘的光芒,但她從齊天磊眼中看到了怒氣和不耐。若水並不懼怕齊天磊的怒氣,但那抹不耐卻叫她心下一冽,這麼多年她做過許多荒唐事,可齊天磊從來沒露出過這樣的神情。那隻能說,她確實碰觸到了他的底限。
若水也非蠢人,否則也不會在齊府屹立不倒這許多年,迅速變換了表情,換上一副楚楚可憐的神色,用輕柔足以叫人酥軟雙腿的聲音道,“老爺,妾身並非故意置疑祖母。實在是太過害怕,畢竟心兒是咱們府上唯一的孩子,她若是有半點不是,那我也不消活了……”
“行了!”齊天磊雖然還是不悅,但神色已經緩和許多,“跟祖母道個歉,這事以後不許再提!”
若水見狀知道低頭在所難免,也不遲疑,剛想有所表示,卻聽柳祖母道,“算了,若水也不過是擔心心兒罷了,這事沒什麼好計較的。”說著又轉向餘氏道,“月兒,我累了,你陪我回屋休息去吧。”
餘氏聽罷趕緊上前攙扶著柳祖母,兩人便率先離開主廳。若水想說點什麼來緩解下齊天磊的怒氣,卻聽下首夜萱發出驚呼聲,“宦妹妹,你可還好?”原來夜萱見好戲散場了,剛想約宦佩一起回去,轉身卻發現她臉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墜,趕緊伸手扯住她。
齊天磊原本肅然的臉上立刻浮現擔心的神色,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宦佩身旁,從夜萱手中接過她,急切之中脫口而出,“孕吐還厲害嗎?你怎麼這麼傻,早該說身子不適,先下去休息的。”
夜萱垂下眼眸,府上眾位女眷還不知道宦佩有孕的事,這下子怕是要嘩然了。果然最先變色的是若水,而餘氏已經走了,此時最敢說話的也就她一人了,她微微抖了下唇角道,“老爺,若水剛剛沒聽清楚,你的意思是宦妹妹已經有身孕了?”
齊天磊沒有回答她,但這也已經夠了,一時間大廳內複又恢複沉寂,眾人臉上表情都有些怪怪的,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宦佩向來安靜,此時許多雙眼睛盯在她身上,驚得她渾身不自在,竟連說話都忘了,隻顧在那兒幹嘔。
夜萱見狀歎了口氣,緩了緩隻得道,“昨日宦佩妹妹在流花閣陪我玩,突然說身子不適。我叫來了府上的大夫,這才知道居然有了三個月的身孕。本想今日告訴姐妹們的,不想發生了這樣的事……”
齊天磊抬頭,朝夜萱投去讚許的一個眼神,夜萱這是在間接提宦佩解圍圓謊。其實宦佩的身孕早在之前就已經知道了,不過怕發生意外,這才一直瞞著府上眾人,隻等過了頭三危險期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