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促進嬰幼兒心智發育 第21節文學天才的無聲語言
他四肢僵硬,不能說話,隻能借“獨角獸杆”發揮璀璨才華。
這位都柏林最新崛起的文學天才,22歲就已經寫出兩本最暢銷作品。他坐在他稱為“寶座”的輪椅上,在大笑聲中仰起他那金黃俊美的少年頭頂。克裏斯提·諾蘭生下來一直不能走路,不能說話,也不能運用他那僵硬的四肢。
“把這個笑話告訴媽媽。”他姐姐伊風慫恿。他告訴母親,一位毫無分寸的記者說他的心靈是“垃圾箱裏的一顆鑽石”。他用的不是語言,而是一些眼神信號,和把頭滑稽的一轉。
這個愛爾蘭少年本來可能完全享受不到任何有意義的生活,也許會幽閉在教養院裏,沒人會想到他那殘疾的軀體裏蘊含著多麼璀璨的智慧,但是諾蘭一家——他的父親喬、母親貝納黛特和姐姐伊風——已經能和克裏斯提心靈完全溝通,過一種奇妙的、共享的家庭生活,相親相愛,充滿嬉笑。
一、愛的語言
克裏斯提漸漸長大時,他父親為他唱歌,教他讀詩,並且讀書給他聽,和他議論各種事情,把大量言語灌注到他那不能說話而熱切接納的心靈裏。他的心靈在語言文字那使人目眩神迷的美與力量影響下,繁榮滋長,感到欣喜。
1965年他出生時,母親由於難產的關係,使他幾乎死去了兩小時,並且造成大腦性麻痹。他的父母都是務實、堅強的人。父親喬是合格的精神科護士,和妻子貝納黛特帶著克裏斯提在他所住的威斯密茲具米爾唐隘附近一所農莊上,到處走動。他的多才多藝的姐姐為他跳舞演戲。他有時也去看啞劇。在假日出門露營的時候,他們把他抱到山上的溪澗裏,讓他那痙攣的肢體感受到清涼溪水帶來的快感。在他很小的時候,他的母親就把他當作正常的兒童看待。克裏斯提在他那本1987年出版,以第三人稱寫出的自傳裏說:“明了他的信息,明了他眼神信號說出的話。”貝納黛特還記得很久以前在農舍廚房裏麵發生的一件事。當時她正在清理廚房,一位客人走進來,她於是順手把油汙的烤鍋塞在烤箱裏麵,事後也就忘記了。過了幾天,她扭開烤箱開關烤麵包,當時才兩歲大的克裏斯提看到了,大為著急,整個身子拚命動,還強烈地發出娃娃叫喊聲。貝納黛特打開烤箱門,裏麵冒出吱吱聲的黑煙。
隻有一次,他為自己的痛苦而哭了。他那時才3歲,但他流出的是一個悲哀的大人的眼淚。他用眼神叫她母親聽鳥鳴,聽孩子們在外麵玩耍,再看看他那殘疾的身體。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我這樣?
他絕望的眼淚涔涔流下。母親告訴他說:“你能看、能聽,能想和了解你聽到的一切。你爸爸和我愛現在這個樣子的你,我們不論去哪裏,都帶你一起去。”於是,他永遠銘記在腦海裏,他被接受了,現在他可以接受自己,並且喜歡自己。他發現在生活中取得快樂和力量秘訣,早得出奇。他和家人分享一切,但仍然無法向世人吐露心聲。他非常渴望表達出他那奔騰澎湃、多彩多姿的思緒和幻想。
7歲那年,他該上學了,全家離開他們喜愛的那所農場,搬到都柏林區克郎塔夫一幢舒適的現代化房屋。克裏斯提可以進入當地的中央矯正診療學校。在這裏,他結交了一位終身的朋友亞曆克斯·克拉克。亞曆克斯每天推著他到處走動,甚至有時把球帶到輪子中間,和他一起玩輪椅足球。克裏斯提在亞曆克斯和全體教職員身上,“看見了具有人形的上帝的麵容。那副麵容在他們親切的態度中閃爍發光……在他們注視的目光中發揮撫愛作用。”他的職業治療醫生費茲帕德裏克把一支“獨角獸杆”綁在他額頭上,他一麵試驗用那杆子打字,一麵和那要擊敗他的猛烈痙攣搏鬥。
他11歲時,一種治療大腦麻痹的新藥裏瑞沙爾即氣苯氨酪酸,使他頭腦穩定下來。於是他心靈中的寶藏就像他後來所說的“夢想突破提防”一般衝出來了。貝納黛特把打字機放在廚房桌子上,“兩手弄成杯狀,把著他那悲慘的下巴”,滿心詫異注視著他“很莊重地把頭杆對準那些湧入心中的字母敲擊”,打出了一首詩:
有了偏振,我癱瘓不靈,花言巧語也講不成,我一完全開啟他們的眼界,他們才憂傷地完全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那才氣縱橫使人難忘的詩和短篇小說,贏得了大腦性麻痹患者協會的最高獎。他前往倫敦,接受讚揚和賞識。
“他投入語言之中,仿佛那是他逃避死亡之路,”牛津大學英國文學教授凱瑞說,“強烈的自我意識,通過他的打字機湧現出來。”劍橋大學教授裏克斯說:“他用字造詞,仿佛是在電震一個死亡的身軀。”
後來他用自嘲語氣寫出自己的興奮心情:“你能相信這一切紛擾都是由一個殘廢人引起的嗎?”他毫無忌諱地使用了“殘廢人”這個字眼。
在開明的麥德裏考特校長歡迎之下,克裏斯提轉到了廟山中學那所規模很大的綜合製中學去。進入這個新環境需要相當的勇氣,也需要保羅·布朗和海倫、薛爾那們等新朋友的支持。他們擁護他,保護他,使他不會被少數持著嘲弄的懷疑態度的人們傷害。這些朋友是促使克裏斯提獲得自信心的主要推動力,他們給他“一滿桶一滿桶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