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第九章

巴勃羅想到中國的風箏,他說他將來再去時一定要放風箏。我就畫了一個蜈蚣形的風箏給他看,而且告訴他眼睛能動。

回到別墅的時候,人們忙著準備午餐,亞馬多的老婆把頭發紮成辮子,在廚房裏忙著烤牛排。

來了一個老漁夫,巴勃羅說他是個民間詩人,請他喝酒,他拿了一瓶紅葡萄酒,往嘴裏倒了四分之一的樣子。

DRDA挽起了褲管朝海走,忽然海潮湧來,一個浪打在他的身上,他馬上往回跑,惹得岸上的人都笑了。

智利的海岸雖然很長,但卻沒有地方可以遊泳,因為一年到頭水都是冷的。

汽車司機要我們幾個人去小鎮上看看,他就開了車。禮拜天,許多鋪子都關門,人很少。

回來的路上遇見了大家,在一個樹林的旁邊,我們也下車。

有人撿了一筐蘑菇。

這裏有一片林子,叫石樹。

德莉婭說全世界隻有這兒有,但鄉下人不知道,砍掉了很多,原來密得連陽光都透不進。

吃過飯,巴勃羅建議去散步,結果還是坐汽車到望陽台。回來時,我問他:

“你什麼時候再到中國?”

“不知道,艾青,多困難,走起來不容易,得再過兩三年。”

眼睛裏含有淚水。

德莉婭買菜、買酒。

到別墅裏,看見德爾達一個人在大聲說話,許多人在笑,一看就知道喝多了。

德莉婭要我一同喝了一杯咖啡,吃了幾片麵包。

她送我們到門口。

我們坐了博物館長的車子回聖地亞哥。

路上不時就看見美國的巨大的廣告牌,不知塗了什麼原料,汽車燈火照上去的時候,廣告上的字都光,像是霓虹燈,汽車一過光就媳了。

回到格裏昂旅館時已九點多鍾。

26日。吃早飯的時候,巴西的女詩人和巴拉圭詩人來幫助把我們的詩譯成西班牙文,準備改成巴拉圭文在巴拉圭和巴西發表

“保衛和平。”

晚七時在智利大學開會,由EMI報告“中國文學”。

報告完了,巴勃羅朗誦了一首EMI的詩,女演員朗誦了EMI的詩,朗誦了我的四首詩:《迎接1953年》、《乞丐》、《街》、《抬》,群眾熱烈歡迎,不斷地鼓掌。

巴勃羅朗誦時很平靜,聲音很輕,會場很靜,隻有到激動的時候,聲音才稍稍提高一點。女演員朗誦得很好,讓人明顯地感覺到詩的情緒,節奏清楚,按照詩的不同的風格采取不同的聲調,不做作,有時眼睛裏閃出淚光,到最激昂的地方簡直是叫喊起來了。

朗誦完了又讀了北京外國語學校學生們寫給巴勃羅的西班牙文的信。

散會了,人們仍不散,過了半個鍾頭的樣子我出來,人們站在走廊上鼓著掌喊著我的名字。

瑪利亞羅莎請我們在一家有名的所謂民間菜館吃飯,飯館的名字叫“DON LAYA”。吃的一個湯,像前天我們在VALPRAISO的西班牙飯館的,菜是魚,聽說智利人雖然是沿海的居民,但並不愛吃魚,這家飯店就竭力提倡吃魚,宣傳吃魚。

這個館子分兩個部分,在樓下,樓梯的盡頭分兩個門,一邊叫“紅廳”,一邊叫“綠廳”。

巴勃羅每到一個新的場所,把人們介紹給我的時候,總是歡喜說:“這是個大詩人”,“這是我的偉大的朋友”,“這是我終生的朋友”,“這是個大演員”。有時假如是女人,他就說:“這是個大演員,你看她長得多漂亮”,“這是個小說家,你看她長得多美!”的確,這些人多數都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