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會再穿吧,剛烘幹,這會還潮著呢。”
高靖宇能這出這般貼心的話著實讓朱小花意外了,她現高靖宇認識七年多,結婚三年多,高靖宇從來就沒有做過這樣的事,說過這樣的話。不過也是,那時候他們整天弄的劍拔駑張的,兩人雖是親密的人,那關係處的不是一般的糟。
或許高靖宇本身就是如此細心貼己的人,隻不過看對是誰,值不值得他願意這麼做吧。
“你不是說有事兒跟我說嗎?”
朱小花正了正臉色岔開話題,告訴自己千萬不要被敵人的糖衣炮彈攻陷,她不是高靖宇,沒他那麼好的定力。別人隻要對她好一點點,她大概就會搖尾乞憐了。
朱小花的話倒是提醒了高靖宇為什麼要跟著來加拿大,高靖宇默不作聲的從床上拿出了一個文件件遞給朱小花。朱小花疑惑的看了看他,不解。
高靖宇也沒說什麼,隻是示意朱小花自己打開看看。
朱小花盯著黃色的文件袋瞧了半天,奈何文件袋上隻寫了三個字“檔案袋”,她壓根也瞧不出裏麵到底有什麼,而且,高靖宇如此嚴肅的麵容,讓她有些忐忑不安。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這會有些變臉了?
朱小花不由的有些感慨男人的喜怒無常,看來男人終究是她讀不懂的一種生物。
在高靖宇強烈的眼神下,朱小花像拆炸彈似的拆開文件袋,裏麵的東西卻是讓她吃了一驚。
黑線、冷汗,從朱小花的腦門上一齊滑了下來。
好端端的,高靖宇大老遠的從天長市飛到上海,再從上海轉機到溫哥華,就是為了帶這麼一袋東西給她?
朱小花不由得懷疑,高靖宇這個她曾經的丈夫,莫不是腦袋被門夾了吧。
抽出文件袋裏厚厚的一疊報紙,朱小花感覺胸膛中泛起一股說不出來的類似疼痛的感覺,她該說她是被高靖宇氣的肺疼嗎?要是就為了這一袋報紙,那他幹嘛整的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害得她提心吊膽了好一會。
好吧,朱小花還從來不知道高靖宇有收集報紙的習慣,而且是各種各樣的報表。有都市日報,有都市晚報,有娛樂頭條,還有飯後賞悉。
朱小花拿出報紙隨意的翻了翻,好奇是什麼樣的報紙,值得高靖宇如此費神的從天長追到溫哥華來,還親手交到她手上。
嗬嗬,朱小花覺得,自己這下子定然在天長,一夜成名了。接下來她是不是該接部電視劇或是電影拍拍才好?
總的來說,這裏麵的每一份報紙都是與她有關的,而且還是頭版頭條。
朱小花不由得有些心疼被她占去了的版麵,這要是做廣告的話,得花多少錢哪。
而且,上麵的照片還帶照色的,連她手上塗的指甲油都看得出來。
“朱小花,你沒什麼要說的嗎?”
要說?
要說,自然是要說。
“跟照片上比,陳泱還是本人比較帥一點,而且,朱老爹哪有照片上照的那麼年輕。”
報紙上的照片正是她跟陳泱還有朱老爹來加拿大的那一天,就跟出連續劇似的,從她喂朱老爹吃糖,然後喂陳泱吃糖,喝水,一連十幾張。
如果真的要給這些照片取一個名,朱小花立馬想起那首歌《相親相愛》。
這世界,真是和諧啊。
“你就隻想說這個?”
“還要說什麼?”
嘴跟手都長在人家身上,別人要說什麼要寫什麼她哪裏管得著的。
“說你們這是在幹嘛?”
真的不是朱小花的錯覺,高靖宇此時的樣子絕對像一個抓到妻子不忠的男人。
嘿嘿,他這個樣子,她還真是不知道要怎麼來麵對。不習慣啊不習慣。
“沒幹嘛呀,分享美食而已,照片上不是很清楚嗎?”
朱小花抖抖手中的報紙,一副無所謂的口吻,事實上她覺得這件事,她壓根就沒有跟高靖宇解釋的必要。
他們現在不過是橋歸橋,路歸路的兩個個體,他幹嘛要一副她對不起他的樣子。這樣會讓她心虛的呀,就好像她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似的。
“朱小花,你是不是喜歡他?”
不知道是不是酒店內燈光的問題,高靖宇的臉色看起來竟十分晦暗,朱小花一直認為高靖宇是走實力派的,陳泱那丫的才是偶像派。現在一對比,還真是,高靖宇這絕對的實力派。
“喜歡也不為過啊,我跟他男未婚女未嫁的。”
他那麼大聲做什麼,大聲有飯吃啊?
“他是未婚不錯,你別忘了,你嫁過了。”
高靖宇這話,再加上他那一副理直氣壯的語氣,真是另朱小花很是火大。
“是,你也別忘了,是嫁過了!”
朱小花咬牙切齒的強調嫁過了這幾個字,他存心找她不痛快是不是,有哪個女人願意有個人一直在旁邊不停的提醒自己這離過婚的事實。
離過婚怎麼了,離過婚的女人就賤了嗎?
合著他三番兩次的說這事找這茬,就是瞧不上她這個離過婚的女人是吧。
“嫁過了,我還可以再嫁!”
“你不喜歡我了嗎?”
高靖宇問得嚴肅,朱小花卻覺得這個問題太過荒謬了。
當初她那麼年輕,執意不肯說喜歡,隻談愛。現在想來,真的是年少輕狂過於荒唐。
這個世界上歪脖子樹那麼多,她幹嘛非得在他這一棵樹上吊死。
“高靖宇,你從始至終,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真的,她不想每次跟高靖宇見麵都鬧得不愉快,臉紅脖子粗的有什麼意思,傷別人七分的同時,也傷了自己三分。
“有!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就不知道不覺的去猜測你的想法,想去感受你的感受,隻是我自己一直以來都沒有發現。等到我發現的時候,你卻又要離開我,而且不肯給我任何退路。”
他想,他應該是愛上她了。
愛上這個當初那般意氣風發的如戰士般地站在她麵前的朱小花。
可她的腳步太快,而他領悟得太慢,所以他被落下一大截,他日夜追趕,她又一步一步後退。
朱小花拿著報紙的手垂下,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再睜開。
高靖宇的這番話如果在七年前,或是三年前,不,還可以更晚一些,在她沒有在醫院碰到他跟葉珍之前,甚至是在朱太太過世之前,她想他們都斷段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可這世事就是如此。
就像那首歌裏唱的“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當他在有恃無恐的揮霍她給的全意全意的愛時,何曾想過她的感受。
葉珍在他心中從來那樣矜貴,她不想爭,但能不能在這些事過後,公平點,一點點就好。
“高靖宇,你想是想談戀愛,你應該去找葉珍的,你們那麼相愛。”
他們兩個在一起那還不是幹柴烈火,一觸即發。
“我說過,我們兩個沒什麼的。”
高靖宇解釋,但朱小花卻是不理。
見光死之前不都這麼說的嗎?
“我們是朋友”“我們真的是朋友”“我們是真的好朋友”……
這樣的詞朱小花能在電視上一天看到幾十遍。
有意思嗎?
沒意思。
朱小花自問自答。
朱小花躺在床上,很努力的想,她到底是怎麼樣與高靖宇就到了滾床單的地步了。
他們這算是偷情?還是暗渡陳倉?但總不會是什麼狗屁餘情未了吧?
“朱小花!”
首先,是高靖宇惡狠狠的聲音。
然後,高靖宇擒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按倒在床上。再然後,高靖宇的嘴巴就貼了上來,最後,兩人就滾了起來。他一步一步攻城掠地,她節節敗退最後淪陷。
好吧,很狗血的劇情,朱小花覺得這才符合言情小說的發展。她之前一起提心吊膽的提防著的不就是這件事嗎,好吧,這下不用提防了。
可問題是,她現在在很認真的思考,當時她究竟有沒有反抗來著?
唉,朱小花想的腦袋都大了也沒想起來,自己究竟是被高靖宇強了,還是她把高靖宇給強了。亦或是,他們其實就是幹柴啊烈火啊,滾著滾著就燒著了。
朱小花側過臉,看著高靖宇的睡顏。
這應該是她第一次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此近距離的看他的臉吧。
高靖宇以前從來不開燈做這事,更別說大白天的了。以前她總覺得高靖宇其實壓根就不想看到她那張臉,反正女人的構造都一樣,關上燈,眼睛一閉,沒有什麼區別,所以高靖宇睡前必做的事那就是關燈。
而且,朱小花一直隱隱覺得,高靖宇的骨子裏絕對有暴虐因子,他做起那事兒來像不要命似的,橫衝直撞的,完全不顧她的死活。
朱小花聽說,在這事上女人越是柔弱,男人就越是興奮,會越來越發狠。有那麼好幾次,朱小花實在是覺得疼,可又不敢示弱,就怕引起更大的風暴,於是兩個人便在黑暗中,像打仗似的,誰也不服誰的彼此僵持著。
可男人的體力與女人的體力終究還是有區別的,基本上都是她最後被弄得有氣無力癱死在床上,而高靖宇則會在每次完事之後第一時間就進浴室洗澡,洗完澡之後便是離朱小花遠遠的躺下睡覺。
那樣無數個夜裏,朱小花覺得自己沒有被凍成冰凍真是個奇跡。
但今天的高靖宇好似完全不是以往的高靖宇,首先,現在是白天,然後,高靖宇也沒有去洗澡,而是直接摟著她睡死了。朱小花嘴角抽搐,如果說他們滾床單這事,是因為彼此禁欲太久,一觸即發。那現在高靖宇摟著她,而她又安然的躺在高靖宇懷中這件事,未免就有些過於詭異。
當然,如果這件事是別人這麼做當然是再正常不過。可要是高靖宇跟她,朱小花絕對有理由相信,此時要不是高靖宇腦袋被門夾了,就是她腦袋被驢踢了。
朱小花不知道高靖宇是什麼時候過來的,不過,她想他大概是沒有休息好吧。高靖宇睡的很熟,閉著的眼睛下麵是很重的黑眼圈,既使睡著,好像仍被什麼困擾似的鎖著眉頭。
老實講,真的沒陳泱那妖孽長的好看,高靖宇的臉過於剛毅,眉宇之間總有種讓人覺得壓抑的森然。當初朱小花就是被他的這模給迷倒了,現在想來,上帝,刺瞎她的狗眼吧。
朱小花輕輕拿開高靖宇環在她腰間的手,其實有那麼一瞬,朱小花很想一腳把他給踹下床去。可是,這樣隻怕是會很尷尬吧,她倒不是怕高靖宇會尷尬,問題是她會很尷尬。
朱小花輕手輕腳的下床,拿上高靖宇給她烘幹的衣服進了浴室。
而她之前穿的那件襯衫跟西褲,朱小花則順手拿進了浴室,她也不是說要洗幹淨,而是那衣服散在床邊,朱小花怎麼看怎麼覺得別扭。
朱小花將自己的衣服穿好之後,站在梳洗台前發呆,如果此時她手中有圈卷或是高腳杯,想必看來會更加風情吧。
突如其來的一陣手機鈴聲打斷朱小花的臆想,是從朱小花拿進來的西褲口袋裏傳出來的。朱小花自己手機沒有帶出門,那麼這手機應該就是高靖宇的了。
朱小花想讓它自己停下來,又有些怕吵醒高靖宇。掏出手機,葉珍的名字在手機屏幕上跳動著。
朱小花勾起嘴角,竟鬼使神差的按了通話鍵。
“高靖宇,你在哪?”
葉珍的語氣仿佛一個質問丈夫晚歸的妻子,不過,朱小花想,她此這副理所當然的語氣,是不是用的過早。
“你找高靖宇啊,他在床上睡覺。”
朱小花壞心眼的出聲,這便宜也不能盡讓高靖宇一個人給占了,怎麼樣她也得討得利息回來。
“是你,朱小花!”
葉珍的語氣顯然有些吃驚,像是沒有料到高靖宇的手機未何在朱小花手上。但甭管怎麼說,朱小花那話的潛在台詞她是聽懂了。
“是我,朱小花。”
朱小花剛才鬱卒的心情,瞬間就多雲轉晴了。偶爾玩玩這類遊戲也是不錯的。
難怪電視上那些女人總會樂此不疲的為了一個男人鬥的死去活來的,原來還真是件讓人愉快的事情。
“你怎麼還有臉呆在高靖宇家。”
葉珍自覺的認為是朱小花不要臉,又貼上高靖宇了。而朱小花口中所說的床,應該就是高靖宇家的床。
朱小花輕笑出聲,果然是在國外呆的人,連罵人的話都這麼貧乏,一點新意都沒有,葉珍這話她在跟高靖宇結婚的時候便聽她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