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今天晚上不侍候(1 / 3)

第16章:今天晚上不侍候

律師便是律師,打電話的目的不過是催他最點簽字離婚。

高靖宇無數次地聽過公司的人稱呼朱小花為朱女士過,卻沒有一次比這次聽得讓人覺得刺耳,刺耳極了。

高靖宇直覺地認定,這個自稱律師的家夥很討人厭!

至少他不喜歡。

“我太太什麼時候讓你打電話的?”

對於高靖宇對朱小花的稱呼,那位韓律師顯然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便恢複過來,畢竟他也不過是個律師而已。

“其實朱女士已經催過很多次了,但我之前打電話到您公司,您的助理說您出差去了,她告訴我您今天會回來,所以我便今天打過來了。”

那位韓律師很巧妙的忽視掉高靖宇口中的太太兩個字,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個案子,是離婚來著。而且,他也希望高靖宇這位當事人也能記得。

高靖宇一隻手死握住手機,另一隻手拿起桌上的一隻鋼筆,用力的握住,仿佛要將它捏斷般。

深深的閉上眼,再睜開,最後高靖宇認命般地開口。

“我會給朱小花送過去的。”

“那您什麼時候給送呢?”

那邊的律師趁高靖宇掛電話之前趕緊補了一句。

高靖宇成功地被這句話給激怒了,甚至能想想這位律師在法庭之上拙拙逼人審問犯人的樣子。

但很顯然,他並不是什麼犯人。

“你們這些人是不是天天盼著別人離婚。”

高靖宇口氣有些不善,他自己也知道,但他控製不住。

對於這位律師的急切,高靖宇很是反感。

“高先生,您別誤會,我也是拿錢辦事,朱女士還等著我給她回話呢。”

那位律師先生倒好像絲毫沒有介意,一點也沒有受到高靖宇的怒氣影響,聲音仍舊是四平八穩。

反正他隻是個代理律師,離婚案子他接得多了,用什麼樣的態度離婚的人都有,有吵著要離的,要哭著要離的,也要打著要離的。還有那種高靖宇這般,一方就是不肯離的,他也見過。

若早知當日,他們這些人又何必當初呢,非要等人的死都死絕了,才想著要挽回些什麼。

唉。

“你告訴她,我周末會給她送去過!”

砰的一聲。

高靖宇吼完用力的將的機摔到對麵的牆上,隨著他的動作一同帶下的還有辦公桌上的各種文件。高靖宇第一次這麼失控,從前的時候他也隻是喜歡去樓頂喝風,人家說,冰冷的溫度能讓人的智商回爐,會讓人變得理智。但高靖宇此時需要的不是這些。

這一次,高靖宇徹底失去理智。

看著躺在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機,高靖宇心情有說不出來的狂躁與壓抑。

朱小花就那麼等不得嗎?

他一下飛機就打電話過來催。

高靖宇一直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呆坐到下午下班,他什麼事都沒有處理,隻是呆坐著。

那隻已經四分五裂的手機仍躺在地上。

小鄭進去報告工作的時候看到地上散了一地的資料,心下訝異不已。

難道說每個男人心底都是有暴力傾向?

小鄭將資料撿起收拾好之後重新放到桌上,看高靖宇晦暗的樣子,想了想,還是退了出去,至於工作的事,還是改日再說吧。

而那隻手機,自始至終都孤伶伶的躺在那兒,小鄭沒有撿,高靖宇也沒有動。

直至天空臨暗,辦公室的光線也徹底暗了下來,坐在皮椅中的高靖宇才動了動。

抓起先前被他扔在一邊的西裝外套便出了辦公室。

這個時候,公司的其他人都早已下了班,高靖宇一手捏著西裝一手按了電梯。

兩分鍾後,高靖宇的車子從地下車庫駛出。

高靖宇仍舊沒有回家,而是將他的車子駛向了監獄的方向。

他的車後備廂裏,還放著他的行李。

這也是高靖宇第一次對家這個字沒有了概念。

來到監獄高靖宇卻並未能如願見到他父親高如鬆,而是被攔在了外麵。據看管的人說,因為他父親是政治犯,他們還沒有接到說他可以接見外麵人的命令,所以他們不能讓他見他父親。

高靖宇沒有求人家讓他進去,也沒有硬衝進去。

他隻是踱步至了院外,站在牆角,高靖宇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點燃,猛吸了幾口。

尼古丁的味道卻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精神上的幫助,他仍舊死鎖著眉頭。

他不知道朱小花是怎麼辦到的,因為每次朱小花都能見到他父親。

雖然朱小花每次看完他父親回去都會說,他父親在裏麵簡直就是在當皇帝,好吃好喝侍候著不說,還什麼都不用幹。

他知道這是朱小花怕他難受安慰他。

可現在,沒了朱小花,難道他連他父親都見不著了嗎?

一隻煙燃盡,高靖宇又從煙盒裏抽出一根。高靖宇將第一根煙屁股扔進身旁的垃圾筒,再點燃第二根煙,猛吸一口,卻被嗆著,連連咳嗽幾聲。

朱小花總說抽煙的男子總有種特別的味道,那時候他說,不就是煙味麼。

朱小花卻堅持說那是一種魅力,或許是與生俱來的魅力。高靖宇不知道她的謬論從哪而來。

他隻知道,此時手夾著煙的他,是多狼狽。

高靖宇一隻手想伸進口袋裏摸手機,摸到空空的的口袋才想起,手機剛才在辦公室已經被他給摔了。

高靖宇抽煙正抽和歡脫的時候,一位清潔工阿姨扛著掃把便朝著高靖宇的方向來了。若是朱小花在這,她一定會挖苦高靖宇,說他人麵獸心的連保潔阿姨都不放過。

隻是,朱小花在哪?

“這位同誌,你抽煙歸抽煙,可別把煙屁股亂扔啊。”

高靖宇如同他說的那般,在周末的時候將離婚協議書送到了朱小花麵前,他們約在外麵的一家西餐廳見麵。

下午四點鍾的時候,朱小花化了點淡妝,拿上包獨自驅車來到這家西餐廳。

朱小花以前很喜歡這,因為這家餐廳晚上九點過後便成了酒吧。她以前總愛約安小萍與陳泱一塊來這,她總說,這才是小資應該來的地方。朱小花一直以為像高靖宇這種人,應該一輩子都不會進這種地方的。卻沒有想到,這次高靖宇竟將她約來了這。

也或許,隻是巧合吧。

朱小花試著用一種對待朋友的態度去對待高靖宇,但她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

什麼分手後還可以做朋友,都他媽的騙人的。

朱小花能忍著不對高靖宇那張臉潑硫酸已經算是不錯了,朋友這詞,她真的做不到。

高靖宇選的位置有些靠裏,朱小花在門口看了一會沒有看到,隻好打電話給高靖宇。

“你在哪?”

“我在餐廳啊,不是說在餐廳裏等你嗎?”

得,這兩人,思維永遠不在一條線上。

“我當然知道你在餐廳,你在餐廳哪個位置?”

朱小花祖上是安慶的,朱小花會說一口道地的黃梅腔,朱小花說普通話時第一個音也總是上揚,陳泱總嫌棄朱小花說不好普通話,可朱小花卻覺得,這是朱太太唯一留給她的東西,所以最近她的黃梅腔越發的重了。

甚至於陳泱請去聽音樂會時,朱小花居然把票換到了黃梅戲演出的那場。

不過,高靖宇從來沒有在乎過這,也或許他從來就沒有聽出朱小花說話到底帶哪裏的口音吧。

“右邊拐角,第四十八桌。”

朱小花直接掛了電話,一邊探頭探腦的朝高靖宇所在的位置走去,一邊暗罵高靖宇無恥。這家餐廳的第四十八桌一直以來都是她最喜歡的位置,因為那正好是個拐角處,除了靠餐廳這邊外,其他三麵都是大地落地窗玻璃,既能看見外麵的景像也能看到全餐廳的狀況。

“東西拿來。”

朱小花找到第四十八桌,單手伸向高靖宇,預備拿完東西就走人。

“陪我坐會吧。”

朱小花動了動嘴唇,正當不客氣的話要出口時,高靖宇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又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吞了回去。

“就當是陪我吃的最後一餐好了。”

朱小花默然坐下,卻將臉轉向了窗外。

服務員很快便過來了,遞過餐牌,“先生,小姐,需要吃點什麼?”

高靖宇拿過餐牌卻問朱小花,“你要吃什麼?”

朱小花本來想說吃不下,眼睛卻在瞥見站在一旁的服務員後立馬改了口。

“我要吃火鍋!”

朱小花挑挑眉,有意為難高靖宇。

不過,最後為難到的卻是服務員。

“小姐,我們這裏是西餐廳,你看要不要換一下?”

跑到西餐廳裏來吃火鍋,隻怕她不是來吃飯,而是來存心為難的吧。

朱小花仍舊不語的挑畔的看著高靖宇。

高靖宇倒也不惱,隻是從包裏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服務員,“讓你們老板照著做就是了。”

服備員接過名片,也沒露出什麼特別的表情,“好的,那先生小姐稍等。”

服務員拿著名片沒有進廚房而是直接交給了老板,這家餐廳的老板是個登山愛好者,一年十二個月中至少有十個月在山上,平常他根本就不會在餐廳裏出現,說來也巧,偏偏今天就在。

老板拿著名片看了一下,“他們在哪一桌?”

服務員朝高靖宇與朱小花所在的位置比劃了一下,老板便收了名片朝高靖宇與朱小花的方向走了過去。

“唉呀,今天是哪陣風把高總給吹了過來?”

高靖宇起身與餐廳老板握手,朱小花隻看了一眼,仍舊坐著沒動,她自己倒絲毫沒覺得尷尬。

“這位是?”

“這是我太太,朱小花。”

本來一直沉默的朱小花這下子沉默不下去了。

“哎,離了婚的!”

餐廳老板尷尬的看了一眼高靖宇,後者則回以一下無可奈何的表情。

朱小花不知道這兩個男人無聲的在傳遞些什麼,隻是看見餐廳老板拍了拍高靖宇的肩,麵色好像還是一副同情他的樣子。

“我太太想吃火鍋,你幫我辦一下。”

“離了婚的!”

朱小花繼續補充提醒。

餐廳老板了然的點了點頭,“好的,沒問題,高太太就是想吃海鮮生猛小弟我也會給您弄來的。”

“喂,我們離了婚的。”

朱小花不厭其煩的強調,所謂一丘之貉難道就是指他們嗎,高靖宇把她的話當耳旁風,怎麼這人也把她的話當耳旁風?

餐廳老板已經退下,但朱小花卻煩惱起來了。

她的本意隻是想為難為難高靖宇,她沒真的要吃火鍋啊,看這樣子,這餐廳老板怕是真會給她弄個火鍋出來的吧。

“最近過的好嗎?”

“好,挺好的呀。”

朱小花假笑,就算是過的不好她也會說好啊,雖然她不明白女人到底爭的是哪一口氣,但,在高靖宇麵前,她不想認輸。

“我發現女人一旦身體自由了,心也便自由了。”

“是嗎?那你最近都有些什麼收獲呢?”

高靖宇仍舊是淡然的神色,仿佛他與朱小花隻是兩個許久未見過麵的老朋友。

“也沒什麼,隻是時間忽然多了起來,便有足夠的時間去做一些以前沒有做到的事情。”

朱小花口氣也軟了下來,她其實也不想每次見高靖宇都一副仇人的模樣,不想對他說話夾槍帶刺的。

“哦,是嗎。”

一個人離了另一個人的生活。

高靖宇想,那合該是自由的,那合該時間是足夠的。

他也知道從前朱小花在他身上花的時間與精力太多。

隻是,從今以後,再也不能了。

“你過的不錯就好。”

高靖宇從身邊的公文包裏拿出文件袋遞給了朱小花,很輕的一個文件袋,高靖宇拿在手中卻猶如千斤重。

從此,他們再無幹係了……

離了婚的女人要幹些什麼?

朱小花想了又想,想了再想,還是沒有想到。

她活了這麼久,似乎真的從來沒有幹過什麼正經事,或者說從來沒有做過什麼有用的事。

從前的朱小花會很聽朱老爹以及朱太太的話,去很文藝的將錢花出去,哪怕是朱小花站在天橋上將錢灑著玩朱老爹也絕不會說什麼。

後來的朱小花聽從自己的心,拿錢去討高靖宇的歡心,買什麼都無所謂,隻要高靖宇肯接受,隻要高靖宇會喜歡,哪怕是她拿著錢砸通各種官員,隻是為了去監獄看高靖宇的父母一眼。

現在的朱小花發現,那麼多年來,自己活的真夠二的。

既使她花錢的時候很痛快,既使她換回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後覺得無比暢快,可她仍舊隻是朱小花,孑然一身的朱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