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已經與景玄商議過,景玄倒是巴望著能與她成婚,可那些老臣說,心瑤不適合當太子妃,他們不能要一個被大周太子退婚的女子當北月的太子妃,記入史冊,辱沒皇族門楣,也辱沒我北月國的顏麵……”
龔璿璣無奈地歎了口氣,“他們的意思是……”
“讓心瑤當個良娣,倒也不算委屈了她,畢竟朕還封了她為公主!景玄若是真心待她,便也不必再納太子妃,等過幾年,再立心瑤為太子妃,也就沒事了。”
“難為陛下設想如此周全,璿璣代心瑤謝陛下恩典!”說著,她忙起身在床榻上跪拜。
拓跋樽卻直接把她攬進懷裏,“皇後何需如此客氣,朕也是心疼景玄,他需要一個能幫他分憂解勞的女子。”
“不管陛下因何這樣疼惜心瑤和景玄,臣妾都很感動!”龔璿璣主動環住他的腰際,安然靠在他懷裏。
*
慕景玄返回東宮,已是晚膳時分。
他進入內殿,就見心瑤正盤膝坐在地上雪白的狐皮地毯上,抱膝賞一株巨大的黑色牡丹……
那黑色的牡丹霸氣妖嬈,有些詭異,她一身雪白的袍服坐在花前,白袍越白,黑色的花朵越黑,她整個人格外柔軟幻美,那牡丹卻愈發張狂豔麗,整個寢宮的顏色都被這黑白、被這兩種美吞沒。
他疲累地踢掉靴子,在她身邊坐下來,環住她的肩,整顆心就安靜輕鬆了許多,盤踞心頭一天的憤懣煩躁也一掃而空。
心瑤靠在他懷裏,臉兒貼在他懷裏,“你回來了?”
“這是賀庶人養的?”
“她讓我把這牡丹轉角給你舅父,我還沒想好,該不該轉交。”
“她人呢?”
“活得好好的。”
九師兄答應了她的要求,派了個人易容成賀金香,呆在鸞宮,真正的賀金香因急於自盡,服用了她給的假死藥,這會兒已經在前往大周的路上。
“這事兒本與你無關,但是舅父心裏頗多計較……思來想去,還是打算饒她一命。”慕景玄說著,便低頭在她唇上輕吻了一記,“事情都過去了,我們也能輕鬆些。”
輕鬆些?心瑤顰眉,卻有點看不懂他。
這人定然已經知道,她高燒是受了驚嚇“動了胎氣”,為何竟不嫌惡、也不避諱,還如此自然而然地擁著她,甚至吻她?
難道是忙了太久,經曆了一場戰事,忘了與她之間那些爭吵和計較?
慕景玄見她顰眉研看自己,不禁懷疑自己臉上有東西,“怎麼了?”
“沒事兒,隻是忽然想起,還沒用膳。”
“倒是真餓了。”
“我今兒親手燒了菜,咱們一起吃。”
心瑤起身避開他,踏上繡鞋,便叫小太監進來伺候他洗漱更衣。
慕景玄見她轉身就出去外殿,坐在毯子上僵了一下,隻得起平展手臂,由著上前來的小太監拆卸自己身上的外袍和護身軟甲。
“心瑤,你身子剛好,多靜養,不必親自燒菜。你若不喜歡吃禦膳房的菜,我選一兩個廚子過來,單獨做給你吃。”
心瑤沒有拒絕,卻愈發覺得,他對她這份好,有點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