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玄氣惱地忙把心瑤扯到身邊,敵視地瞪向男子。
男子忙單膝跪地,“太子殿下不要誤會,卑職見公主殿下孕吐,所以才……”
“什麼孕吐?閉嘴!”
“是的,孕婦是不能見血腥的。”滿室血腥,心瑤喘不上氣,“你忙你的去吧,我在這兒休息一會兒就好了,恐怕是動了胎氣。”
慕景玄頓時臉色鐵青,想戳穿她,卻又不忍心,卻也看出,她並不想看這些血腥的場麵。
“救人是軍醫的事,你瞎摻和什麼?”
“剛才那情形,軍醫都被嚇壞了!”
心瑤由著他抱出小屋,卻再不敢看地上的殘屍,也不敢再胡言亂語。
剛殺了人的慕景玄,身上有一股未消的殺戾之氣,對上他的眼睛,她就再沒有膽氣繼續自己的謊言。
當然,打死她也不敢告訴他,因為自己沒聽他的話,偷跑出小屋,差點被火油彈炸到。
“害怕了吧?”慕景玄揶揄。
“怕,我再也不來這種地方了,我想回家,我想我爹和祖母……”
江心瑤,你忘了你當初承諾過我,刀山火海,你都會陪我!”
心瑤別扭地從他脖子上挪開手臂,“這承諾,你當耳旁風就好,我們畢竟已經分開了,我在你眼裏是個恬不知恥,腳踩兩隻船,還有了別人孩子的女人,實在配不上你,這種境況,我也隻能幫倒忙。”
慕景玄卻沒有容她逃避。
四方城門外的兵馬都收拾妥當,他才抱著她踏入寢宮,卻不是鸞宮,而是東宮的寢殿。
*
經曆了一場血腥的戰事之後,心瑤吃睡都不踏實,連番噩夢驚悸,又高熱不退。
慕景玄派了禦醫照顧她,又從鸞宮調派綠蝶過來伺候。
因忙著整飭朝堂和軍務,他始終不曾得閑,一會兒出宮去軍營,一會兒又驗看糧草和國庫,就算能坐下來,也是在禦書房議政。
這一日,心瑤精神方好了許多,高熱也退了,卻睜開眼睛,看到一位花白胡子的老禦醫坐在床側的矮凳上。
他正隔著紗簾、墊著手帕,正給她探脈。
心瑤看著他的側顏,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隻覺他這麵容似在哪兒見過,卻因睡的懵,一時想不起。
“公主殿下醒了?”禦醫聲音和藹地關切問候。
“……我睡了多久?”
“三天。”
“太子殿下回來過?”
“太子殿下日理萬機,隻晚上才得空回來呆兩個時辰。”
“怎不見綠蝶?”
“綠蝶姑娘正給公主熬藥,太子殿下吩咐,讓她親自動手。”
“難為綠蝶了。”心瑤腦子依然沉沉地提不起精神,“為何我又高熱不退?”
“又?”禦醫一手按著她的脈搏,一手撚著胡子搖頭歎息,“憑脈象看,時緩時急,沉浮不穩,很像驚嚇過度氣血不寧。不過,公主殿下說‘又高熱’,恐怕是壓了心病無法紓解,長久下去,會折損壽命。”
心瑤避開他的眼睛,收回手,把手腕上的帕子遞還給他,支撐著身子坐起身來。“這件事,不要讓太子殿下知道,你隻說我動了胎氣就好。”
“胎氣?”禦醫費解地看她,“公主殿下並無身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