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玄聽著她憂心忡忡的追問,無甚驚訝地笑了笑,寵溺地仍是打橫抱起她。“放心,他們本就是我的人。”
“你的人?”心瑤勾著他的脖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們怎麼會是你的人?你剛當儲君才幾日,何時安排的人?”
“他們的祖父都曾跟隨外公南征北戰,這些年被打壓在賀家的權勢下,他們早已不服,你不肯見我那幾日,我曾私下召見過他們。”
心瑤恍然失笑。
沒錯,她為兒女私情慪氣地賴在鸞宮的床榻上,甚至頗覺得自己忍饑挨餓練功,很有骨氣。他卻在忙家國大事,拓跋樽幾乎把所有的政務都推給他處置,她被賀金香催著去禦書房,還撞見他和賀家三兄弟爭執……
“我就說麼,你這樣多疑、謹慎,小心眼、對身邊的女人都完全不能信任的人,怎可能對陌生人深信不疑?!”
慕景玄哭笑不得,幹脆沉默避過她的冷嘲熱諷。
*
皇宮東門處,已然戰火滾滾。
心瑤被抱上城樓,就被這番陣仗驚嚇得臉色慘白。
城樓下投石機高高拋著火油彈砸在宮牆上,轟——轟——巨響,震耳欲聾,心瑤一瞬間耳朵嗡鳴。
城樓上的弓箭手射下大片箭雨,陰雲般覆蓋賀家的軍隊,軍隊領首三排以盾牌打成一堵牆,嚴實抵禦箭雨飛落,後麵的人卻頃刻間倒下大片……
慘叫聲,噴濺的血,轟炸聲……眼前如地獄的一隅,心瑤恐懼地摟緊懷抱著自己的男人,就怕一撒手兩人都死於非命。
慕景玄把她放在城樓守衛值夜專用的小房間內,迅速關上門,“你呆在這裏麵,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出來。”
房內太黑,外麵動靜太大,她心裏惶惶,忐忑不寧,更擔心他的安危,於是忙又開門鑽出來,就見賀家床弩射上來的一隻巨大的長箭刺穿了弓箭手的身體……
慕景玄不見了蹤影,她忙飛奔到城樓凹口處尋找慕景玄的身影,就見他朝著賀家的主將飛去……
眼見著他在箭雨中暢行無阻,她才鬆了一口氣,眼前卻猝然一團火苗飛衝過來。
她忙向後挪了兩步,不慎猜到裙擺跌在了地上,卻見一旁幾個士兵被炸得橫摔在地上,兩個當場斃命,一個在慘叫,腿腳卻不見了蹤影……
她恐懼地忙向後挪移,卻砰——一條腿落在了身邊。
看著那條腿,她腸胃裏一陣翻攪,“嘔——”卻因為早上並沒有吃什麼東西,隻是幹嘔了兩口,她忙扯著失了腿的士兵卻扯不動。
一個軍醫忙上前幫忙,和她一起把重傷的人拖進小屋內。
心瑤飛快地抽了士兵的腰帶給他緊緊勒在腿上止血,見軍醫拿出藥瓶往傷口上倒,手卻顫抖地握不住藥瓶,她忙抓住藥瓶,倒出一把藥粉灑在那斷腿處,士兵疼得慘叫暈厥。
“給他包紮好!”
軍醫被她的命令震懾,慌亂地忙從藥箱中取出布條,往士兵的斷腿上纏,卻剛纏好,就見那衣袍華貴的不像話的女子,又攙扶進一個中箭的……
慕景玄在這片刻之間拎著賀家老二的腦袋丟在宮門下,戰事頃刻間停下來。
他飛身上來城樓,就要對心瑤道喜訊,一進小屋就見滿屋子都是重傷的士兵,一個男子正一手扶著心瑤的手臂,一手拍撫她的脊背……
“有了身孕的女子一見血腥是容易嘔吐的,我家長姐也是這個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