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整片皇宮門前黑壓壓跪了滿地的人,隻剩慕景玄、心瑤與賀毓突兀地立著。
“母後,是兒子糊塗,您想怎麼罰,兒子都依您!”拓跋樽懇求。
賀毓冷揚唇角,“哀家可做不了主,這裏有一位大周郡主,哀家要聽聽她如何處置。”
心瑤俯視著拓跋柔萱,淡冷地說道,“柔萱公主視兩國安危如兒戲,放肆地謀害本郡主,又置太子於險境,且自稱要當女皇,數罪並罰,死罪當誅!”
“江心瑤,你……”拓跋柔萱慌亂地忙扯住拓跋樽和龔璿璣的手臂,“父皇,母妃,兒臣糊塗,兒臣知罪了,你們快救兒臣!兒臣不想死!”
拓跋樽頓覺顏麵盡失,也清楚地感覺到,心瑤是在報複。“心瑤,柔萱被毒打過,也算是得了教訓……看在義父的麵子,你開恩饒她一命。”
心瑤打定主意算總賬,也想看一看,她的親生母親麵對這樣凶殘跋扈的女兒,要如何處置,若她真的枉顧她江心瑤的生死,這母親不要也罷!
“義父,她被毒打,是馬賊不願替她背負殺人的罪名,才打了她。”
“是我的錯,是我對柔萱太溺愛,請……請心瑤郡主開恩,饒她一命!”龔璿璣跪在地上側首看她露在裙邊下的繡鞋。
慕景玄忙道,“心瑤,既然舅母這樣求情,罰一罰便罷了!”
竟連他也這樣說!心瑤俯視著跪地的親生母親,又看慕景玄,隻覺自己又死了一回,心被刀刮了似地刺疼,聲音也啞了。
“既然太子殿下都可以原諒拓跋柔萱,貴妃娘娘也可以原諒她,心瑤這外人,自然不好再計較。不過,拓跋柔萱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拓跋樽忙道,“隻要不殺柔萱就好!”
“罰俸百年,貶為庶民,死生不得踏入我大周境內半步,否則,格殺勿論!”心瑤利落說完,朝賀毓俯首,“太後娘娘覺得心瑤的處置如何?”
拓跋柔萱忙跪行上前,惶恐抱住賀毓的雙腿,“皇祖母,孫兒知錯了,請不要將孫兒貶為庶民,孫兒是公主……孫兒是父皇最寵愛的公主呀……”
“哀家覺得心瑤郡主處置十分公允!”賀毓對心瑤讚賞地笑了笑,卻如看一把打磨鋒利地殺人寶刀。“你爹果真是比哀家的兒子會教導女兒,我北月皇族,讓心瑤郡主看笑話了。”
隨即,她瞥了眼跪在地上的龔璿璣,便示意宮人將拓跋柔萱押入冷宮。“就讓柔萱嚐一嚐當庶民的滋味兒吧。”
拓跋柔萱被拖住手臂,不甘心地掙紮大叫,“母妃,父皇,救我……父皇……”
“都起來吧!”賀毓冷笑道,“哀家這些孫女中,竟是沒有一個比得上心瑤的。”
心瑤著實沒想到,這老婦人竟如此褒獎自己。“太後娘娘有太子殿下這樣的外孫,足以讓天下人豔羨。”
“果真是會說話的孩子!”賀毓伸手便抓住她的小手,“皇帝,你過來!”
拓跋樽起身,順手扶了一把龔璿璣的手肘,而後捏著冷汗上前,“母後……”
“你這義女收的好,不過應該封為公主,柔嘉公主!”賀毓威嚴地說著,看著心瑤的眼神,更多了幾分和藹。
拓跋樽愣了愣,忙道,“兒子都依母親的意思,洗塵晚宴,便宣旨冊封心瑤為公主。”說著,他不著痕跡地護住龔璿璣的後腰,擔心地看她的神色。
心瑤把羊脂玉鐲遞向龔璿璣,“這是心瑤自幼佩戴的隨身之物,算作對娘娘喜孕的賀禮,心瑤恭祝娘娘,早日為皇上誕下龍嗣!”
龔璿璣始終不曾看心瑤,也不看鐲子,隻道,“既然是郡主的隨身之物,本妃怎好收這個……再說,柔萱這一路上得罪了你,本妃應該代她向你賠禮道歉。”
慕景玄再看不下去,忙取過心瑤手上的鐲子,強硬舉到龔璿璣麵前,“舅母就收下吧,這是心瑤一番好意。”
拓跋樽忙主動拿過手鐲,給龔璿璣戴在了左手的手腕上,對心瑤寬和地笑了笑,“好看!如此好的羊脂玉,世間罕有,心瑤如此慷慨,朕與貴妃謝過!”
心瑤淺揚唇角,“義父不必客氣,這東西,本是家父贈於家母的定情之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