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3 / 3)

陳右軍見到秋風,又看了素雅寫的紙條,馬上感到大事不妙。他從紙條上已經知道,素雅已去通知各聯絡點,大家會很快轉移的。現在,他需要把這一消息以盡快的速度報告給中央蘇區,讓上級做好應變準備。而做到這一點,最快捷的方式是啟用多日不敢用的電台發電報。至於現在敵特工破譯沒破譯地下黨電台密碼,對這條消息已無關緊要了,盡快讓蘇區領導知道高革可能要叛變的重要情況是關鍵。

陳右軍讓公司的員工抓緊收拾和銷毀文件材料,迅速轉移到安全的地點隱蔽起來。他離開公司前做了最後一項工作,打開發報機向蘇區發出“高革被捕可能即要叛變我地下人員將迅速隱撤”的電報。他毀壞了不能帶走的偵聽設備和發報機。然後,把一份晚飯前才從敵電台偵聽破譯過來的重要情報揣在懷裏。這份情報是國民黨軍隊圍剿紅軍的作戰計劃。

陳右軍在小東京旅館見到素雅時,已是晚上十一點多鍾。素雅給他說了同圖文尤思一同去廣州的打算。陳右軍說,預防高革叛變的工作,該做的我們都做了。高革如果真的叛變,我與你將是他們重點抓捕對象,我們盡快離開上海是對的。同圖文尤思一起走,也較為安全。沒人敢隨便盤問抓捕他的隨從。這份重要情報也正好隨身帶上,想辦法盡快轉交給蘇區領導手裏。

倆人商量完一些應對措施,便合衣睡了一會,隻等天亮找圖文尤思一起去火車站。

使陳右軍沒有想到的是,他發的那份電報,被敵特工電台監視係統截獲。由於陳左軍生前已破譯了地下黨的密碼,特工們便很快譯出了電報內容。這個時候,高革還沒有招供,正在昏死當中。

特工納悶:地下黨是從哪兒知道高革即要叛變的?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剛被放出的那個戲子給地下黨組織報了信。

特工連夜派出人去抓捕秋風。

秋風從甘得利電器公司出來,沒敢再回她的住處,到她的一個女友處躲了起來。戲子秋風在上海灘是有一定的知名度的,特工們順藤摸瓜、逐個盤查與秋風相關的各個關係,終於在天亮時將她抓獲。

這時,蘇醒後的高革剛剛招供。敵特工和軍警按高革提供的線索迅速出擊,到各個共黨聯絡點抓捕。但都撲了個空,隻抓到了三個沒接到素雅通知的地下黨聯絡員。

敵特工一再追問高革,秋風是不是共黨分子?高革肯定地說不是,她絕對不知一絲內情。敵特工說,那她怎麼會去給共黨聯絡站報信?高革還是肯定地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高革說,我該招的都招了,你們應該還我自由了吧?

特工說,就你提供的這點情況,才抓了三個小共黨,一條大魚沒釣到,還想要自由?你就等著吧,等著你提供出更重要的情況再說。

一特工突然問了一句:“槍擊陳左軍的事件是你領人幹的吧?”

高革心裏一沉,結結巴巴地說:“絕對不是我幹的,是其他地下黨小組幹的。我同左軍雖然政見不同,但我們也是廣州同鄉,少時朋友,我不會向他下毒手的。”

特工說,早晚會真相大白的,你等著吧。

特工們又對秋風進行了拷問,秋風一口咬定什麼也不知道。特工知道她確是一個戲子,不會知道重大情況,通風報信的事也難找真憑實據,就把她關起來不再審她,集中力量去車站碼頭搜捕正欲外逃的共黨分子。

素雅、陳右軍隨圖文尤思一行來到車站。車站的情況使陳右軍大吃一驚。他見有特工拿著他的照片,確切地說是拿著陳左軍的照片正在盤查進站的人。他和素雅交換了一下眼色,心裏就明白高革叛變了。

陳右軍知道自己盡管化了妝,但仔細辯認還是能看出破綻。他當即決定不能再冒險前行了。否則,很可能會被敵人認出,不但連累了素雅,那份重要情報也會送不出。於是,他同素雅深深擁抱了一下,悄聲說:“你先走一步,我以後再找機會離開上海。這份東西要盡快轉送給東家。”說完,把一個牛皮信封借擁抱之際塞進了她的懷裏。

上車後,圖文尤思才發現梅瑞雪的胞哥不見了。梅瑞雪說,哥的公司出了事,他急著返回去了。圖文尤思說,這樣更好,我們可以隨便說話了。梅瑞雪苦笑一下說,路上咱倆聊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