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2 / 3)

喚春兒這才摸一把香汗到他臉上,笑說:“西餐我是不吃的。帶著血絲的牛排,厚膩的沙司,還有那些生魚、生菜和滿是藥水子味的紅酒,我都不喜歡。趕時髦,學洋派,卻害苦了胃口,我不幹。”

陳左軍無奈,說:“上海我不熟,下麵的節目那就由你安排好了。”

喚春兒說:“我倒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我們去長浜路的一品香吧。那是上海一家很有名的旅館,底層附設番菜館。菜肴是中西合璧的改良型西菜,用的是鮑魚、魚翅、金腿、鴿蛋等中式原料,做法也是中式的。餐館的用餐環境卻基本上是西式的。這叫中菜西吃。既滿足了你崇洋的心理,又使我過了中菜的嘴癮。在一品香用餐還有一個好處。其他西菜館規定不能召女陪酒,也不能吆五喝六地猜拳行令,一品香卻沒有這個規矩。那裏是花界中狂蜂浪蝶的樂園。我們用完了餐,樂完了酒,還可以就近到樓上休息。你看如何?”

陳左軍樂不可支,說:“番鬼是我故鄉廣州對洋人的稱謂,番菜館這名含有洋意。這菜館供應改良中菜,卻用西式布局。這種徒有西式外殼,而無實質內核的東西我感興趣。就像你徒有尼姑外殼,卻無禁欲本性,我喜歡。”說著,用手摸她的短發。

喚春兒不悅,一打他的手說:“今晚我就禁得欲來,不食菜館的肉腥,不近你哥的騷身。我們各自散了吧。”說完,起身欲走。

陳左軍摟了她的腰,笑說:“我不該提及還俗尼人忌說的話題,向你陪禮了。腥肉騷身,人之本性所需,我們共享,我們共享。”

兩個特工早備車等在逸園門口,四人上車直奔一品香旅館。

陳左軍進得一品香,感覺果然如喚春兒所言。上來迎接他們的是一位藍眼睛的西崽,待客舉止洋味十足。牆壁上掛著歐洲古典油畫,西式方桌和長桌上,放著燭台和鮮花,滿布刀叉和玻璃杯。

製作精致的菜肴和美酒上桌,四人盡情享用。喚春兒勸酒的本事無以倫比,陳左軍等酒興大發,不覺間杯杯白酒下肚。待三個男人實在難以再飲的時候,喚春兒拿出了最後兩招。第一招:在用餐起初,她聲稱自己從來滴酒不沾,最後卻提出了她飲兩杯男人們飲一杯的挑戰,三個男人又不得不飲下數杯;第二招:她換去盛裝,著一身尼裝出現在三男人麵前。她足登絲履,手持佛珠,頭戴尼冠,衣衩高開的玄色絲羅,展露出依稀可見的內美。陳左軍藏在心底深處的一股久遠幽情被撥動。喚春兒誘施了廣東一帶妓庵勸酒的招法,熟悉此道的陳左軍又不得不飲下酒去。

三男人酒力難支,敗下陣來。

喚春兒攙扶著陳左軍在旅館的三樓開了房間。另兩特工認真查看了陳左軍房間環境,認為無安全隱患後,便退出去了,在對門開了兩間房。其中一特工先找來一如意女妓關門享樂,另一特工虛掩著門,一會出來醉眼朦朧地瞧兩眼對麵的房門。顯然,今晚兩特工替班保護陳左軍的安全。

進得房間,喚春兒扶陳左軍在沙發上坐定,然後為他泡了一碗茶。陳左軍開始動手動腳。喚春兒一邊周旋著勸他飲茶,一邊興趣盎然地問起他感興趣的話題。喚春兒兩眼流光溢彩,說:“今晚聽你說前不久才從南京來的。人們都說,南京秦淮河裏流淌的都是多情水,那裏的藝妓文化品味蠻高的。我就不信啦,都是風月女嬙,輕薄桃花,為什麼秦淮河的妓就騷出個高雅名?我看也沒什麼了不得的,脂粉堆裏,美人圈裏,說到底還不都是赤裸裸的人肉交易,還假惺惺地講什麼藝術品味?”

陳左軍深喝一口茶,搖著頭,口齒不清地說:“你...此言...差矣...十...裏秦淮...六朝金...粉...河槳聲中...燈盞影內...歌舞...樽前...青容鏡裏...皆文化,那裏出來的女...人味道與...眾大不相同...秦淮八豔...妙不可...言哪是你等俗妓...所比...得了的...上海灘...上的女人...遠沒有...秦淮...河上的女人...有韻味呀....”喚春兒打斷他的話,生氣地說:“那你今晚就找秦淮河上的騷女人睡去吧。”說完,甩手去了衛生間。陳左軍把著茶杯,憨笑著說:“好..好...吃醋了...上海灘...的女人...吃秦淮...河女人...的醋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