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一個獄卒進到牢中,報說有人前來探監,後麵已經跟進來了一個戴著黑色鬥篷的人。
等獄卒出去,那人掀開了頭罩,露出一張粗豪的臉麵,卻正是山寨中的三當家的張司:“先生,大小姐叫我來看你。”
“你們怎麼能到這裏來,快快出去。叫大小姐先不要管我,管好自己便是了。”林義皺起了眉頭,聲音中已然有了不快。
“大小姐的性子先生也是知道的,我們管的了她嗎?”張司被林義衝了一句,卻也不著惱,還是笑著回答:“再說,兄弟們受過先生諾大的恩惠,若是為了保住自己就置先生於不顧,將來也沒麵孔去見這天下英傑。”
“我不早就和你們說過了,好生過日子,不要總把過去的老話掛在心上。”林義心中有些不快,自己花了大力氣讓北泠山的兄弟放棄過去,可他們還是念念不忘占山為王時的快活,枉費了一番苦心。
聽林義這樣說,張司大不以為然,立刻回了一句:“先生,我等倒想做好人,過平常的日子,可官府不會放過我等,先生不就是個典型的例子嗎?”
林義頓時語塞,他又如何對這些普通人去解釋自己的事,就連自己那個還算有勢力的家庭都無力庇護自己,他實在是不想把他們也卷進來,白白再枉送幾百條性命。
“先生不必管我們了,反正大小姐不會看著先生在裏麵受苦。”張司笑了笑,壓低聲道:“大小姐已經準備好了,要搭救先生出去。”
“不行!你們千萬不要來劫獄。”林義急了,斷然拒絕:“我就算是死在這裏,也不會讓你們來冒險。再說,這樣的情況下,你們不可能救的了我,也隻會是自尋死路,反白白搭上了數十條性命。”
張司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臉上還帶上了不屑的表情:“我們自然不會來劫獄,大小姐哪能那樣傻!先生也不會在此地留很久,我們得到了消息,因為山賊現在已經不多,朝廷已經打算著要徹底剿殺草寇,上麵下令,要府裏把您送將上去,我們打算在路上動手,您就瞧好吧。”
“真的要把我押送上去?”林義追問了一聲,看張司點了點頭,心中有數,這隻怕是背後的人使出的奸計,想在路上把自己除掉,還可以推說自己中途逃跑,免得將來追查起來不好交待。畢竟自己的弟弟和一家人都還在,也不會任憑那些人胡亂殺了自己不追究的:“還是不行,萬一朝廷的大軍在中途設下了埋伏,你們也脫不了身。既然要把我押上去,他們就不會馬上動手,還是看看再說。叫阿玉小心些,如果事情有了不對,千萬不要冒險。”
“放心吧,老大。”張司戲謔的回了一句,然後向林義行了個躬身禮,悄悄的溜了出去。
這林義雖是聰明,卻沒想到,把他押送出泗州並不是背後玩鬼的人安排的,他們原是打算直接在牢中就將他弄死,可上麵發下了死命令,要下麵把活著的林義送到安豐軍州,反倒讓這些人無法下手。
搞出這個命令來的是趙惇,他考慮到泗州府防守森嚴,北泠山的人如果強行闖牢救人,隻怕會搞出大事,也會多傷人命。不如,把林義提將出來,既可以逼那些背後之人現身,也可以看看這泗州駐軍的反應能力。反正他能夠控製住局麵,無論是軍隊還是那些耍陰謀詭計的人,再怎麼也不敢當著大宋皇太子的麵惹出什麼禍事來。
果然,沒有幾天,泗州府尊便以“案情重大”為由,派出了十三名衙役,準備將林義解了送往安豐軍州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