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師父沉吟一聲,不加停留,提步離開院子時還囑咐了孔綿一聲:“早些回來。”
“知道了,師父。”孔綿高高回應。
正巧這時,裏正陪著那名貴婦人自正房中走將出來,瞧見了停留在馬車前的孔綿,歡笑的臉上瞬間掛滿了不悅,開口詢問道:“孔綿,可是孔師父過來了?”
孔綿道:“師父又回去了!”
裏正隨口應了一聲,向那貴婦人道:“孔綿的師父是村中唯一的醫生,據說當年曾在軍中當過軍醫。”
貴婦人微訝,道:“軍醫!改日得了空閑一定要去拜訪。”
裏正微笑拱手道:“先不叨擾夫人了,告辭。”
貴婦人微微點頭。
裏正瞥了一眼孔綿,匆匆離去了。
黃石村雖然小,每日的繁雜之事也挺多的,裏正作為黃石村唯一一名官員,肩上也有不可推卸的重擔。
裏正離開,孔綿也長長舒了一口氣,輕鬆了許多。
望著裏正離去的背影,陳黎突然問道:“這位裏正似乎很討厭孔姑娘。”
孔綿隨意道:“我還不喜歡他哩,整日板著臉,就跟學堂裏的夫子一樣。”
貴婦人突然插嘴道:“孔姑娘還上過學堂?”
孔綿搖頭道:“村裏隻有一個學堂,隻有各家的男丁方才可以去學堂,我隻是偷聽過一些,還被夫子發現,好一頓打……”
她噘著嘴說著,毫不在意的挽起了袖子,胳膊上的幾道血痕隱約可見。
陳黎皺著眉盯著這幾道血痕,心中已把學堂的夫子當成了惡人一般的人物。
……
村西,這裏有一條小河。
村中灌溉農田,洗衣做飯的用水九成都源於這條小河。
同時,這條小河也是孔綿最喜歡來的地方。
赤著腳踩著小河中的大石頭跳到對岸,孔綿的這一套動作甚是嫻熟,跳至對岸河灘上,回首望去時,卻見陳黎依舊停留在河邊。
他倒不是怕這湍急的河水,隻是當著一個陌生女子的麵,拖鞋褪襪,實為不妥。
孔綿也不勉強他,坐在河邊,一雙赤足伸在冰冷的河水中,甚是爽快。
陳黎學著她的樣子坐在河邊,一抬頭看到了孔綿那一雙精致的腳,麵色微紅,立即仰起了頭。
在成都時,陳黎可沒有見過這般大膽的姑娘。
“我聽師父說,成都是一個很大很大的地方,有黃石村這麼大嗎?”孔綿饒有興趣的詢問道。
陳黎道:“十個黃石村都不及一個成都。”
出門不過一個時辰,孔綿便已帶著陳黎在整個黃石村轉了一圈,可見這黃石村小的可憐。
孔綿歪著頭想象著,喃喃道:“那麼大啊!那麼大的地方,肯定很有趣吧?”
這次,輪上陳黎想象了。
從成都至黃石村,走了小半個月……
“還算有趣。”陳黎回道。
孔綿笑了,道:“等長大了定然要去成都好好玩上一遭,我……”
話還未完,孔綿突然大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衣裳上的飾物叮嚀的響了起來。
陳黎認真的看著,身體不自覺向前傾去,重心不穩,直接跌在河中,幸好他反應足夠快,立刻便穩住了身子,雙腳踏入河中,衣裳上也沾了些許河水。
“哈哈哈哈!”孔綿再次笑了起來。
笑罷,孔綿提著裙子踩在河水之中又是朝著河對岸走了過去。
陪著陳黎坐在河邊,瞧著他將鞋子脫去,襪子褪去,孔綿的臉上竟未見羞澀,十分淡然。
如此,陳黎也不在意了,將雙腳伸在了冰冷的河水之中。
這地方的天氣本就炎熱,何況這還是一年中最熱的七八月,冰冷的河水刺激著雙腳,陳黎的臉上也露出了舒服的表情。
孔綿本就是個不安分的人,享受著這冰涼的河水也不安生,雙足不停的擺著。
“你方才為何發笑?”陳黎突然問道。
孔綿懶得去想那些文縐縐的詞,直言道:“有魚在咬我的腳心,發癢了,就笑了。”
陳黎看向河水,河水清澈見底,能夠非常清晰的看到許多的小魚圍在孔綿腳邊不願散去。
“魚兒咬上不疼嗎?”陳黎問道。
孔綿道:“不會啊,這些魚兒沒有牙齒。”
說著,她露出一口白牙,還用手指輕輕敲了敲自己的牙齒。
“哦!”陳黎望向那些魚兒。
沉默了片刻,他突然又問道:“這些魚為何隻會向你的腳上聚攏?”
孔綿放肆道:“興許是你的腳太臭了,魚兒不喜歡。”
陳黎一臉尷尬,辯解道:“我是武者,自然比不了你們這些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