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長嘶,高二郎向左看去,是一匹高大的駿馬。
這匹阿拉伯馬四蹄修長健碩,體態優美,頭形俊秀,前額寬廣,麵部狹長筆直,額前鼻端變窄,長著一雙短小豎直的耳朵,頸長而靈動,顯得雍容華貴。個頭是這批阿拉伯馬中最高大的,提步擺尾之間,透出一種孤傲,與蒼勁彪悍。
高二郎上前幾步,撫摸著修剪得十分整齊的鬃毛,讚歎道:“好一匹駿馬!”
李有才附耳道:“東主,這是三尾飛將的坐騎。”
“哦”高二郎略微思索了一下,史有烈馬替主人報仇的記載,不過,這匹馬沒看見李袖長死在他手中。這匹阿拉伯馬翕動著大鼻孔牽動深廣的下頜,噴出一聲響鼻,那雙藍寶石般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看著高二郎,好像也很欣賞高二郎。
“以後你叫藍將軍好嗎?跟著我征戰天下。”
這匹馬揚起前蹄,張牙舞爪的逞威風,一塊塊盤根錯節的肌肉在白色皮膚下滾動。好像是在告訴新的主人,它可是馬中翹楚,嬌貴忠誠,你要好生善待它。
高二郎親熱的梳理著飄亂的馬鬃,給馬喂了一袋細糧,十個雞蛋,五個蘋果,一些食鹽,又打了兩桶水。嘮嘮叨叨說了一大堆,忙得不亦樂乎。李有才如影隨形,忙著彙報工作,還在本子上記錄。
說完公事上的安排,高二郎道:“消化這些物資需要一段時間,你留下來坐鎮,安撫好山民,讓他們安心生產。你對他們說,橫財要用在正道上。從小金庫裏撥五千兩給你,這是賞你的。”
“那我多謝東主了,就把五千兩存入銀行,為社團做貢獻。”
李有才不敢以四弟自居,那次在關帝廟結拜,歃血為盟,本來就是一出假戲,用以哄騙吳千裏。除草行動原本還要殺死吳千裏,可吳千裏自己死在鬆林道了。但吳千裏手下人,一個也沒跑掉,片甲不留。其實他在這次行動中,沒做多少貢獻。就憑他是大西社副總領,又是首倡除草行動,這才得重賞。他還能分得一些高檔貨,笑痛肚皮。
“官府很好糊弄,這件事明麵上很快就會過去。但番子不會罷休!一定會在我們周圍轉悠,你要特別小心那些新收的家丁,最好能查清新來的家庭祖宗三代。哎!這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我隻能快點升到高位,堵住悠悠之口。”
高二郎有些患得患失,不是不該打劫走私車隊,而是沒實力照顧好方方麵麵。倉促行動遭來不必要的麻煩,不知如何堵住身邊的漏洞。那些江洋大盜發了一筆橫財,都是害死身邊的兄弟,這才能安心做個富家翁。若不是先知先覺,知曉亂世將至,他才不會幹這票買賣。
李有才道:“東主說得對,大西社再收家丁家庭,裏麵一定有不安分因素,很有可能夫妻兩人皆是番子。你這次進城買些草標回來,這草標不太會是番子,特別是年輕一點的草標。山民靠保甲製,互相監督。大紕漏不會有,就五百畝魚塘開挖工程會動用一些資金。東主,少喝些酒。”
“我不喜歡喝酒,場麵上沒辦法。知道了,進城不喝也罷。”
高二郎相信酒量是可以練出來的,已喝醉好幾回了。倒不會酒後胡謅,也沒因喝酒誤事,可還是少喝為妙。萬一酒後對妓·女做了承諾,豈不把妓·女娶回家。
李有才道:“讓我想想還有什麼關照你的?兩個天仙妹妹不上台麵,專吃大戶,不要我提醒你了。在城裏不要太招搖,早去早回,糖坊、夷子坊之事,我還不知所以然,你要親自監督上馬。還有,不要去比武。去羅教諭那拜師,要遵守束脩之禮,不要一上來就用銀子。官場爭鬥,我不擅長,你自己搞定。”
高二郎唯有點頭,事有輕重緩急,千頭萬緒,都等他理清楚。原本還想清閑幾年,保住這份家業即可。現在自己想穩步發展,手下人都不答應。一個嶄新的商業帝國還在籌備階段,一刻都不能鬆懈。
在山神廟正殿,高二郎祭拜了陣亡的鄉兵,懷著複雜的心情,下山了。
第二天在官道上,與張曲尺、吳高溫彙合,帶著一隊縣兵,匆匆趕往縣城。路邊茶肆,人滿為患,都在談論鬆林道打劫大案,眾口鑠金,矛頭直指改天王王九仁。
三十多人的車隊歇了一次腳,來到了東直門外。巡檢司的三輛馬車上,放滿了一筐筐魚蝦,至少有二千斤魚蝦,地方官享有特權,這不需要交進城費。管水路的巡檢司縣兵,就靠販賣魚蝦,在賺點外快。
張曲尺護著五輛馬車,車上物品用草席包裹著,看不清是何物。前有高二郎、沙寶國帶路,城門管隊官不僅不來收稅,而是笑臉相迎,讓排隊等候交進城費的百姓讓道,請副巡檢高二郎等人先行。
高二郎含著笑意,說道:“曹管隊官辛苦你了,送一筐自產自銷的魚蝦,給弟兄們下酒喝。”
“哎,多謝高副巡檢,真夠朋友。張五千、王七根,還不快來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