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除草行動(六)(1 / 2)

雨勢漸小,河水猛漲,鬆林道上殺聲四起。船上的弓手還在射箭,箭矢亂舞,路人避之不及,使靠近河邊的那段官道上,空無一人。

溫天寶背後的隊旗已經展開。他手持刀盾,第一個跳上岸。幾輪射箭下來,還是有點效果,車隊像一條死蛇一樣躺在官道上。一些商隊護衛已經血泊之中,一些車廂傾覆,一些騾馬也橫倒於地,車夫和夥計也死了不少人。剩餘的走私車隊人馬,都躲在車廂另一側,估計人數不會多了。

溫天寶躲在一棵柳樹後,等著船上的黑甲鄉兵上岸,叫道:“快點整隊,五人為一組,認旗作戰,盾牌手先上,長槍兵掩護。敵人不多了。若遇騎兵,鉤鐮槍勾馬腿。”

一百多名黑甲鄉兵陸續登岸,以五人為一組,在一名伍長帶領下,衝向了官道。幾乎於此同時,兩翼黑甲鄉兵也同時衝殺。最多二十步距離,轉瞬即至。

作為先鋒箭頭溫天寶,衝在了第一排。以三尺皮盾開道,將十幾斤重的皮盾當做武器,就像是一根最堅硬的鐵牌,砸在了一名車夫的腦袋上。那名車夫頓時給砸了個腦漿迸裂,紅色的鮮血,白色的腦漿,混成一片,噴灑在車廂上。溫天寶殺得興起,腳步不停,手臂揮舞,手中十斤重的雁翅刀砍向了一名護衛。

隻見那名手持大馬士革·刀,毫不畏懼的上前一步。“錚”讓人豎起一根根汗毛的金屬撞擊聲,燃起了昂揚的鬥誌,兩人怒視著對方。

“嗖”一條鉤鐮槍引蛇出洞,下探持刀護衛的腳。

“嗖”一條丈二長槍,從左側紮向持刀護衛的腰部。

持刀護衛眼觀四路,在一瞬間,還看見一名黑甲弓手張弓搭箭,離他隻有咫尺距離。

持刀護衛悍勇無懼,反應非常快,人往後退,不與那名黑甲盾牌手糾纏在一起。可剛才對砍的一擊,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氣息總要調整一下。就在一息之時,箭矢已在他麵門前一閃。持刀護衛能聽見那紮肉聲,兩眼怪翻,瞧見額頭那支箭杆。

溫天寶一看周圍,戰況已無大礙,黑甲鄉兵小隊皆是以眾擊寡。他還有時間撿起那把大馬士革·刀,插在了腰間。這可是把好刀,比他那把雁翅刀強多了。剛才那一擊,他的那把雁翅刀已經崩開一個豁口。若不是他那把雁翅刀足夠厚重,剛才兩把刀猛擊,是刀斷人亡的下場。

雖說交貨的戰利品全部要上繳,戰後統一分配。可溫天寶還是沒擋住大馬士革·刀的誘惑,這把刀他要定了。

大馬士革·刀原產地古印度,是用烏茲鋼錠製造,表麵擁有鑄造型花紋的刀具,古時作為印度、波斯、阿拉伯等國的兵器。其最大的特點是刀身布滿各種花紋,如行雲似流水,美妙異常。這種花紋是烏茲鋼在鑄造中形成的。大馬士革·刀獨特的冶煉技術和鍛造方式一直是波斯人的技術秘密,不為外界所知。

溫天寶當然知道這把刀的價值,就算普通的一把大馬士革·刀,價值也在百兩以上。這次持強淩弱,勝之不武。憑地理狹小優勢,還能以鉤鐮槍兵對抗護衛隊騎兵。

每一個黑甲鄉兵皆是一個殺戮野獸,每一道槍鋒的刺殺,每一抹刀鋒的揮灑,都帶起一片血霧。鮮血飛濺,與雨水交融,潑墨著一幅色彩畫卷,這裏已經變成了一個殺戮場。黑甲鄉兵氣勢如虹,一往無前的衝鋒。

溫天寶看著一個跪地求饒的商人,還未等他上前,一支箭已釘在那名商人的額頭。不由感慨生命的脆弱與金錢的驅使力。

“殺!一個不留。”

三名護衛還在馬上拚殺,想要衝開一條血路。空中飛舞著箭矢、飛槍、飛斧、鏈子飛錘、十字飛鏢等各式各樣武器,雙方距離太近,每一樣致命武器皆是一道鬼門關,但見三名護衛身上、馬上皆是鮮血淋淋。一條鉤鐮槍終於勾住了馬腿,“轟隆”護衛與戰馬一起倒下,一群黑甲鄉兵蜂擁而上,刀砍、斧劈、槍刺、盾擊,為死去的戰友報仇。騎兵永遠是步兵的噩夢,就算騎兵受到突然襲擊,被分割在長蛇陣中。在這塊狹長的區域裏,戰鬥依然激烈,不死不休。

為了殲滅剩餘的騎兵護衛,已有二十幾名黑甲鄉兵倒在血泊之中。所幸改天王王九仁的手下人,已消滅了二十幾名騎兵護衛。六十名黑甲弓手又給予騎兵護衛箭雨的洗禮,使騎兵護衛或是受傷,或是戰馬受傷,或是直接斃命。每一聲戰馬哀鳴,預示著走私商隊離毀滅不遠了。

溫天寶摘下銅麵具,在他周圍十幾丈範圍,至少有七八十具屍體,讓他看得頭皮發麻。一將功成萬骨枯!他已從一個懵懂青年,初長成冷血戰士。血泊之中,一雙死灰的眼睛看著他,那人微微呼吸,流露出對生命的渴望。刀光一閃,瞬間劃斷了那人的咽喉。那人眼睛還是怒睜,好像是在告訴溫天寶,就算做了死鬼也不會放過他。

溫天寶不由感慨生命之脆弱,人性之醜陋。雖彪炳他們是在伸張正義,是在為民除害,可掩飾不了他們貪婪的目的,是在草菅人命。人命賤如螻蟻,何來正義之說。可溫天寶還想廝殺,還在搜找殘留之敵。他們誓死跟隨高二郎,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不管是誰擋在他們麵前,都要消滅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