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護衛組成三角刀盾陣在轉動,斜刺裏冒出一把刀尖,前麵又砍來一刀。這名好漢左支右擋,窮於應付,鬧不明白,他一個人已經拖住了兩名護衛,弟兄們怎麼還在旁邊添亂?好吧,這次擋不住了,就用自己的生命,換來最後的勝利。
這名好漢被刺中了,臨死之時,異常凶悍,雙手抱住敵人的刀,隻要拖住敵人,弟兄們就會為他報仇,死得其所,壯烈無比。可那把刀在他身體裏攪動,仿佛在他體內翻江倒海,這名好漢口中發出一陣淒慘的叫聲,再也抓不住刀鋒了,在地上打著滾兒。鮮血從軀幹裏淋淋瀝瀝的飆灑,在地上與雨水交融,殷紅一片痕跡,看上去宛若一幅寫意畫卷正在慢慢展開。
好漢們一個接一個倒下,前仆後繼,就像是在飛蛾撲火。因為他們看似人多,可與敵人交手的總是二三個。敵人的三角刀盾陣看似平淡無奇,而且漏洞百出。可發出慘叫的人,偏偏是他們中的人。那一聲聲慘叫,直接刺到他們的心裏,讓人一陣陣的哆嗦。他們還剩幾個人?要不要留下些火種?能逃得了嗎?
吳千裏手持兩把雁翅刀,看著那名手臂受傷的護衛,沒有一絲勝利者的驕傲,因為他已是危在旦夕,旁邊一名護衛掩殺而來,那三尾飛將李袖長已恢複了體力,正提槍而來。身邊竟沒一個得力幫手,沒一個兄弟護在身邊。吳千裏餘光掃向另一邊,隻覺得心髒一陣陣的收緊,幾乎讓他喘不上氣來,另兩名護衛也快解決戰鬥了。有三名自家弟兄正在往河邊逃竄,想要跳河了。這次他算是徹底敗了,而且是一場慘敗,無臉見結拜兄弟。五名敵人還是完整無缺,而他成了光杆一個,以一對五,隻能逃了。
吳千裏撒開腳丫子,玩命的逃竄。他這一輩子還沒這麼狼狽過,這麼後悔過。此時吳千裏隻恨穿了十幾重的鎖子甲,讓他跑不快。身後那名受傷的護衛穿著厚重的二層甲,可那名受傷的護衛為什麼還能跑得那麼快?得饒人時且饒人,不講江湖規矩啊!
人越急越會出錯,吳千裏腳底一滑,摔了一個大馬趴。身體第一個反應,來了一個懶驢打滾,他還不想死,活下來的機會很大,隻要跳入河中,自家三名弟兄豈不是逃出生天,他也能做到。
翻滾吧吳千裏,雁翅刀不要也罷!吳千裏身體擱到了石子,刺到了樹杈,可生的欲望讓他撥地而起,跌跌撞撞向前,感覺到死亡的氣息,吳千裏不由轉頭,看向那名受傷的護衛,嘴巴翕動,恐懼已讓他說不出話來。適才單打獨鬥已證明他是強者,可卻被弱者追殺,世道不公平,兄弟不爭氣,自己不夠強,盟友不可信。此時他兩手空空,連彎腰取出匕首的勇氣也沒有了,他已喪失戰鬥的勇氣,低垂著腦袋,看著刀尖刺入胸膛,一切都結束了。
高二沒來救他的,也會向他這般下場。就算他下地獄,也要詛咒高二萬箭穿心,三尾飛將李袖長的大弓,就是高二的死期,授首吧高二,授首吧黃雀,一切以實力說話,三尾飛將李袖長太強了。臨死之時,吳千裏終於想到這是一個騙局,他根本沒這個能力取那十萬兩髒銀。大哥沙寶國是在把他往火炕裏推,怪不了無情無義的高二,要恨隻能恨口蜜腹劍的沙寶國。
吳千裏倒在汙水坑裏,一頭亂發散開。
趙罩拔出了雁翅刀,舉目遠望,山水淒迷,大道盡頭。不遠處,就是水陸關了,那拐彎處怎麼會有一頂雨傘?趙罩走近一些,仔細觀看著。趙罩抹了一把臉,他沒看錯,真的是一把雨傘,而且是一把華羅傘蓋式樣的大傘,有兩人站在傘下,一個鐵麵大高個持著大弓,另一個更高的鐵麵人撐著大傘。
驀地!趙罩感覺到一股殺氣,這股殺氣竟然使雨變小了。趙罩抬頭看天,烏雲密布的天空,竟出現一道亮光,這道亮光還在闊大,正在擠壓層層烏雲。
“何人裝神弄鬼?”
趙罩大喝一聲,等到三名同伴靠攏,這才邁步向前。對於強弓的敬畏早已深入骨髓,還是小心謹慎些好。
“咻咻咻”迎麵三支大箭,這是對趙罩回答。趙罩不敢小覷,盡量把身體靠在皮盾下。這皮盾是白楊木打製,外包生牛皮,燕尾型狀,高有三尺,重有十斤,防護效果極佳,還能當重家夥使。四個皮盾貼得很近,基本上沒有縫隙可鑽。皮盾之間留有的破綻,是引誘敵人攻擊。趙罩從縫隙處瞄了一眼敵人,看見那名敵人以很奇怪的方式射箭。那張大弓好像是貼著地麵,三尾飛將李袖長從未使過這種姿勢?這是哪家箭法?
趙罩悚然驚醒,急速將皮盾落地。但聽一聲沉悶的撞擊聲,一支大箭射中了他的皮盾,穿破了皮盾,露出了箭頭,離他小腿上的脛甲寸餘。